马上就要到除夕了，过小年的时候，温母按照往年惯例，又回乡下去看温甜的外婆了。

自从小时候被乡里的女孩打过之后，温母就很少再带女儿往乡下去，其他的都好说，她唯独无法忍受的就是女儿被欺负。

吃过晚饭后，温母穿着母亲以前给她亲手缝制的旧衣服，跟护工陪同母亲一块出去散步。

乡里的小路上没什么人出来走，甚至连车都很久不会过一辆，走了没多远，温母路过了一户人家，看到里面有个婆婆抓着媳妇的头发拿着扫帚劈头盖脸在打。

走过去之后，母亲突然说道：“这户人家的儿子前几个月娶上媳妇了。”

“媳妇哪里人啊？”温母顺口问了一句，每年她回来，都能在大街上看见这户人家里的傻子横在路边，用身体去拦车。

也不是想自杀，那傻子就是觉得这样做很好玩。

“说出来你都不信，就是你以前同学阿芳的女儿，听说他儿子犯事欠了一大笔钱，有人剁了他的手，她就把自己女儿卖了换彩礼钱拿去给她儿子还钱了。”

“什么？”

温母有点呆住了，她记得那个女孩，小时候又干又瘦，当时和她女儿玩得很好，可有一天她突然打了温甜一巴掌，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了。

“那刚刚那个挨打的不就是……”

“就是她啊，也是造孽，刚嫁过来天天想跑，后来被打得都走不了路，那家人把她关在家里不让她出去，现在肚子大了才安分点。”

“那这跟拐卖有什么区别？人家还在读书啊。”

“这娘要嫁女儿，自己村里的人谁管你，而且都是邻居，低头不见抬头见，人家结个婚光明正大花出去那么多钱，难道旁边的人还报警去抓人家吗？”

护工突然插了句嘴，说道：“听说肚子不是儿子搞大的，是公公搞大的……现在每天挨打，她婆婆就是恨不得打掉她肚子里那个种。”

温母听得直摇头，她无法想象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女儿身上。

才十五六岁，就被人弄到了床上生养子女。

当晚回家安置好母亲后，温母打电话去跟温父商量了一下，第二天，她带司机去取了十万块钱，又折返回了那家人那里。

刚说明来意，那婆婆立马就马上松了口，她同意退彩礼钱把姜雨给带走，甚至还催她快点，说是怕她家老头回来看见。

双方谈好了之后，签下收据，姜雨从屋里被放了出来。

她看见温母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认出来了还是没认出来，脸上一片麻木，也没什么表情。

直到被带上了车往城里走，温母问起她以后的打算，孩子怎么办时，她才终于哭了出来，说想现在就去医院打掉，哭得嗓子都哑了。

01 1 ?坦白

在姜雨的坚持下，温母去帮她预约了堕胎手术，因为手术在第二天，温母还多留了一天安排姜雨的事情。

孩子打掉后，姜雨看起来更消瘦了，温母不能一直在这边照顾她，就直接给她安排了住院，又把之前十万里还剩下的两万交给了她。

“其实我还是建议你去报警，她对自己女儿居然能做出这种事情，简直太不可理喻了……”

姜雨已经连眼泪都没有了，她脸色惨白，只是摇了摇头。

“那看你自己怎么想的吧，阿姨就帮你到这了，阿姨先走了。”温母说完，拎着包就要起身离开，这时姜雨突然拉住了她的手腕。

“金阿姨，谢谢你，你真的太好了……”她说这个的时候，眼里才重新蒙上泪水。

温母看着她又叹了一声，“别谢了，谁都有命苦的时候，熬过去就好了。”

“金阿姨，我想跟你说一件事情。”姜雨哽咽了起来。

“什么事？”

“我家根本没法学习，所以我每天都是在学校里留到快天黑才走的，有天我拍到了一张照片……”

她找温母借了手机，登陆网盘，找出了自己相册里的自动备份。

然后把手机又递了回去。

看到那张照片后，温母的表情瞬间就在脸上凝滞了。

-

马上要到春节的法定节假日，放假前，所有工作的人都变得比平时任何一个季末都要更忙。

温父难得在正常的下班点回到家里了，可他刚进卧室，就看见妻子冷着脸坐在家里。

他脱下大衣挂在了衣架上，松开领带，“我已经订好了私厨晚餐，正好他们兄妹也都在家，收拾一下过会儿就走吧，我们今晚出去吃。”

说完后，过了很久，温母都没有回应半句。

温父把腕表取下，走过去坐在她身边，伸手揽住了她的肩膀：“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把手里已经捏到变形的两张照片甩到了温父身上，眼圈发红看着他说道：“我想知道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情，你是甜甜的爸爸，你得保护好自己女儿！”

温父看着这两张照片，一张好像是温甜班里的座位表，另一张是他儿子在教室的桌椅上做着很不雅的行为……

他放下照片，看着妻子冷静地问道：“谁拍的这种照片？”

“就是昨天我去帮的那个女孩子，她和甜甜是同学，她亲眼看见温亦斯放学后去女儿的座位上自慰！而且不止一次！”

温母还在努力忍着不让自己太过失态，但她的眼泪已经开始止不住往外流了。

温父低头沉默片刻，又说道：“他这个年龄的孩子，有生理需求也很正常，说不定是有人故意陷害他，不能确定这件事情就是真的。”

“人证物证都在，你怎么还在帮他说话？”

温母的表情里多了几分难以置信，“温衍，这事你难道不管吗？你女儿可是你从小看着长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