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触感从脸颊传来,我猛地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不是医院白墙,也不是温家别墅的华丽吊顶,而是一片灰蒙蒙的天空,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腐土混合的怪异气味。
“新来的?”一个嘶哑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我撑起身子,发现自己躺在冰冷的金属地面上。四周是高耸入云的黑色围墙,墙上布满了看不懂的机械装置和管线。不远处,几个衣着各异的人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眼神里是麻木与警惕。
这不是我记忆中的任何地方。
脑海中最后清晰的画面,是温清时我名义上的哥哥,也是前世的丈夫那双冰冷彻骨的眼睛。他握着我的手,声音温柔却残忍:“明珠,这一世,该你尝尝琳琅死前的地狱了。”
然后他把我推下了天台。
可现在这是哪里?
“今天是终焉之地的第一天,”刚才那个嘶哑声音的主人走了过来。他是个中年男人,满脸疲惫,左眼上有一道深深的疤痕,“看你年纪不大,怎么死的?”
“我...死了?”我怔怔地问,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胸口。心跳正常,体温正常,除了地点诡异,我活得好好的。
“不然呢?”疤脸男人嗤笑一声,“没死透的人,可来不了这鬼地方。”
我猛地站起身,环顾四周。这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广场,中央矗立着一座奇特的青铜大钟,钟面上刻着十格标记,此刻最上方的一格正微微发亮。广场边缘散落着十几个人,有的茫然无措,有的冷静观察。
最让我心惊的是,在广场西北角,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温清时。
他也在这里,正和一个红衣女子低声交谈,似乎对周围环境并不陌生。
难道他也死了?还是说...
“别发呆了,”疤脸男人粗鲁地打断我的思绪,“记住三条规则:第一,十日一轮回;第二,收集足够的‘道’才能进入下一轮回;第三,死了就是真死了。”
“什么是‘道’?轮回又是什么意思?”我急切地问,脑海中却浮现前世零碎的记忆片段温清时曾无意中提起过一个“十日轮回之地”,说他做过类似的噩梦。当时我只当是笑谈,从未放在心上。
疤脸男人正要回答,整个广场突然响起机械的轰鸣声。中央青铜钟的指针猛地跳了一格,发出震耳欲聋的嗡鸣。
“第一天开始了,”男人脸色一变,“快找队友吧,独行侠活不过三天。”
人群顿时骚动起来,许多人迅速结成小队。温清时已经带着红衣女子和另外两个男人组成一队,看都没看我一眼。
我的心沉了下去。看来,即使在这个诡异的地方,他依然选择视我如仇敌。
“你看起来需要帮助。”一个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转身,看到一个穿着黑色卫衣的少年。他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肤色苍白,眼神却异常沉稳,与年龄不符。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右手中指上戴着一枚青铜戒指,戒面刻着复杂的星月纹路。
“我叫秦夜,”少年淡淡地说,“你是新来的,但你看那个男人的眼神告诉我,你们认识。”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温清时的方向,苦笑道:“曾经认识。”
“在这里,过去的恩怨最好放下,”秦夜的声音没有起伏,“生存是第一要务。”
“如果放不下呢?”
“那你会死得很快。”少年直言不讳,“终焉之地不是复仇的舞台,而是求生的战场。”
我深吸一口气,挺直脊背:“我叫明珠。告诉我,该怎么活下去?”
秦夜微微颔首,似乎对我的反应表示满意:“首先,要理解这里的规则。我们每十天经历一次轮回,每天都有一个‘游戏’等待我们参与。赢得游戏可以获得‘道’,集齐十个‘道’就能进入下一轮回,离‘出口’更近一步。”
“出口?”
“传说离开终焉之地的地方,”秦夜的目光投向远方的黑色高墙,“但没人真正见过。”
就在这时,广场四周突然升起十余道光幕,每块光幕上都显示着不同的图案和数字。
“游戏选择了,”秦夜快速扫过所有光幕,“跟我来,选择‘迷宫’游戏,那是我最熟悉的领域。”
我迟疑了一下:“为什么帮我?”
秦夜转头看我,眼中第一次有了些许情绪:“因为你让我想起一个人。”
他没说想起谁,但那一刻,我看到他眼中闪过的痛楚。
我最终选择跟随秦夜。温清时那队选择了一个标注为“角斗场”的游戏,消失在东南方的通道中。
迷宫入口是一扇巨大的石门,门上刻着复杂的蛇形图案。门前站着一位穿着唐装的老者,他胸前别着一个鼠形徽章。
“子鼠游戏,简单迷宫,”老者笑眯眯地说,“规则很简单:一小时内找到出口,中途可能会有些小惊喜。五人一组,现在开始组队。”
除了我和秦夜,还有另外三人加入了我们组:一个健壮的中年大叔,一个戴眼镜的年轻女孩,还有一个神色惶恐的胖子。
石门缓缓开启,露出漆黑一片的入口。
“跟紧我,”秦夜低声说,“迷宫里最危险的不是道路,而是人。”
我点点头,随他踏入黑暗。
迷宫内部比想象中更加诡异,墙壁似乎是活着的,不时微微蠕动,改变着通道结构。昏暗的光线不知从何而来,勉强能看清前路。
“这地方...太邪门了。”胖子喘着气说,汗水已经浸透了他的衬衫。
“节省体力,”秦夜头也不回,“才刚开始。”
我们沿着主通道前行约十分钟后,来到一个三岔路口。
“左边,”秦夜毫不犹豫地说,“右边有血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