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1 / 1)

阿姮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小兄弟!你也要向大家?祝酒么?”一个醉醺醺的村民朝站起来的聂羽笑道。

所?有?人都笑了,笑声在雪地里在篝火旁久久回?荡。

*

节日?的狂欢一直持续到第二天。除了去城里嫁人的女?子和?她的兄弟,村民们成群结队的到城里去赶集。阿姮和?聂羽搭他们的车同行。

一行人慢腾腾地走到半路上,从遥远的城门方向飞驰过来一个车队。

奔驰的骏马,昂扬的马车夫,紧闭的车窗,跟在车后整齐划一的兵卒,让村民们咋舌不已。大家?七嘴八舌的说,就是镇守本地城郭的卿大夫也没有?这么气派。

也不知道车里坐的是何人,跑到偏僻的乡野来做什么。村民们说着话,车队和?村民的牛车驴车擦肩而过。

到了城里,阿姮和?聂羽跟上回?一样?,到驿站找过路的行商换盐。

一番讨价还价后换好了盐,正要出?城,只听见城门外?远远地传来厉声令喝。一辆马车遥遥地飞奔而来,传令的人一边驾马,一边连声下令,叫看?守城门的兵卒迅速关闭城门。

所?有?的城门即刻关闭!

阿姮和?聂羽均浑身一凛,互相看?了一眼。

只有?在城中缉拿盗贼和?流寇,才会兴师动众的关闭城门。聂羽闯入郢都的监牢杀人的时?候,楚国的王卒也是这么干的。

只怕这次也是冲着他来的。

聂羽压低声音急促说:“我去躲一躲!等安全了我去找你!”

阿姮刚说了个“好”字,聂羽手里抱着一包盐,一个闪身,从人群中消失不见。

人们有?的惶恐的挤在城门口,有?的不知所?措的站在街市上张望,有?的交头接耳,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阿姮心中扑通跳动,强忍不安的心绪。

不一会儿,城门重新打开。阿姮在来的路上遇到的车队从城门口驶进来,停在宽阔的街面上。

被前面的兵车和?后面的步卒拱卫在中间的马车也停下来。车门打开,一道清瘦的身躯微微躬身而出?。

高?挑俊雅的身形在人群中央站定,一双温润凤目淡淡地环视一周,适才还在喧哗的人群立刻安静下来。

静的让阿姮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和?呼吸。

第77章 第 77 章 “他能给你的快乐,我也……

青年长身站立, 宽袖垂在身侧随风微漾,有如玉树临风。一声低呼从鸦雀无?声的人群中响起:“是相国大夫!”

发出惊呼的这个人是个行?商,去过国都, 见到过时?任相国的申叔偃。

何况众人面前这个男子不仅姿仪端方?,容颜清美?更是世间罕有, 放眼诸侯国, 谁比得上蔡国的申叔偃?

“相国大夫!”所有人都诚惶诚恐的跪了下来?。

阿姮隐于人群中,跟大家一起俯身叩首。脸垂下去, 深深地?埋到兜帽里?。这时?才察觉靴子被雪水浸透,一股极为潮湿的寒气从脚底板钻进来?, 凉遍了全身。

唯有藏在帽子里?的脸庞燥热无?比, 皮肤紧绷生疼,只要稍微动一下就会裂开。

申叔偃叫大家起身, 嗓音温和如常, 透着冬日的萧索。他又跟兵卒低声说了些什么, 兵卒一路小跑, 奔向东南西北各个城门口。

片刻之后, 城门重新开启,相国带来?的兵卒站在城门处,和守门的卒子一同检查每个出城的人。

人们面带疑云散去, 街上又热闹起来?。想要出城的人在城门口排了一条长队。申叔偃离开马车和兵卒的队伍,自顾往前走了。

阿姮垂眸,拿眼角余光瞟了一眼已?经离去的颀长背影, 拉了拉兜帽, 低着头朝反方?向走。

兵卒在城门查验的非常仔细,她放弃了出城的打算。走到街上,时?不时?听到人们好奇的议论声。

人们都在猜测, 相国到这里?来?做什么。还是刚才第?一个认出申叔偃的商人头脑活络,说:“自从镇守本?地?的卿大夫被贼人暗杀,国君还没有委派新的大夫过来?,料想只能由相国亲自操劳了。”

大家都说他说的有道?理。阿姮把兜帽拉得更低,把臃肿的袍子裹得更紧,缩着脖子默默往前走。地?面湿滑,她心情恍惚,不留神踩到一个小水坑摔了一跤。

“扑通”一下,路上的行?人吓了一跳,连说话声都变小了。喧哗的街面陡然变得安静。阿姮心想,她摔倒的模样一定很滑稽。

顾不得别人怎么看,锥心的疼痛从脚踝处传来?。她崴脚了。

忍着痛从地?上爬起来?坐着,左脚就跟断了似的,怎么也站不起来?。

人们不知为何还呆住原地?,远远地?瞅着她。一只手臂横空伸到她面前,稳稳地?托住她的胳膊把她扶起来?。

“谢……”阿姮刚吐出一个字,看清握住她的那只秀长的手和宽荡的袖口纹路,感?激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刹那间变得苍白,臊热难堪。

北风一吹,兜帽上的兽毛在她眼前抖动,像针尖一样在她脸上刮来?刮去。

阿姮清醒过来?她没脸见他!

她依旧低着头,仓皇推开把她扶起来?的人,把剧痛无?比的那只脚踏到地?面上,不顾一切的往前走。

她本?也不是什么娇贵的人。

她刚把脚伸出去,申叔偃不由分说将她打横抱了起来?,一脸平静的穿过街面,把目瞪口呆的路人抛在身后,上了马车。

众人还呆在街面上,如遭雷击。他们先?是看着风姿俊雅的相国去而复返,目光沉静地?打量街上来?去匆匆的每一个人,继而坚定的走向摔倒在地?的农妇。

一个毫不起眼的,只顾缩着头走路的农妇。

然后,又眼睁睁看着他把她从地?上扶起来?,把沾得满身都是脏污的人抱在怀里?,有如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