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站在那,就散发着淡淡的气场。

“尊敬的各位股东,我是傅简。首先,要?感谢大家在百忙之中抽空参加今天的股东大会?。对于近期傅氏的各项成就,大家都有目共睹,就不再搬出来耽误大家的时间。今天,我只想说一句话,”他放下?手里的遥控器,环顾四周,声音温和:

“希望大家都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傅简上任后,虽然在张友成等人的事情上展现了雷霆手段,但其他时候都态度谦卑,做足了姿态。此时站在台上虽然依旧温和有礼,但不少存了歪念头的人却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在因?为过快结束而没反应过来的掌声里,傅简缓步下?台。

“好的,感谢傅简先生的发言,下?面有请傅思远先生进行竞选介绍。”

傅志明不知道和傅思远达成什?么协议,这次竟然放弃了竞选,只让傅思远独占候选位。

不论是讲稿还是展示,他明显准备充分,站在台上声情并茂,情绪激动时甚至挥动手臂,换来了一片热烈的掌声。这让本有些心慌的傅思远安定不少,重?新?感觉事情都在掌握之中。

主持人重?新?上台:“下?面,请各位股东开始投票。”

数百人同时操纵手里的电子?投票器,傅思远视线扫过那些早已经确认会?把票投给他的股东,从胸腔里挤出一口?气。

傅志明见他紧张,伸手拍了拍他宽慰道:“哥,咱们这次不管是爸那边还是股东这里都做足了准备,至少能?拿下?60%的票。你放心,公司肯定是你的。”

旁边的傅雅琴闻言,开口?嘲讽道:“你要?不再大点声?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使了不正?当手段?”没脑子?的东西。

傅志明嘴里嘟囔,但还是没开口?反驳。毕竟这次能?这么顺利,主要?靠姐姐姐夫公司的资金链支撑,甚至老爷子?那边也是她不知道用什?么手段办成的。

果然是最毒妇人心。他暗骂一句,把视线重?新?投向屏幕,满怀期待开始等待结果。虽然当不上一把手,但大哥许诺给他的好处也不少。

时间滴答流逝,投票很快要?结束。

傅志明都激动地?快要?拽着哥哥上去说致谢词了,突然,会?议室的门被?缓缓打开,一个老态龙钟却极具威严的身影出现在门外。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觉望去。

看见来人,他的手抖了抖,不是因?为激动,而是巨大的恐慌。他匆忙起身,险些打翻桌椅:“爸!......您怎么来了?这身体都还没好,医生不是说让您静养吗?”

“呵,我要?是不来,这公司岂不是要?被?你们闹翻天了?”

会?议室哗然,响起窃窃私语。

傅思远也慌了,但脸上不像傅志明表现得那么明显。心里不断让自?己稳住,准备了这么久,绝对不能?在最后一步功亏一篑。他眼睛看向讲台,对主持使了使眼色。

他安排的人很快领会?,咽了咽口?水,在一片喧嚣中战战兢兢走上讲台:“我们现在公布结果。”

对,只要?公布了投票结果,就算爸再怎么不满也无济于事,傅氏最后还会?是他的!他看向投影屏的视线无比灼热,置于身侧的双手握拳,微微颤抖。

“最终结果是....”

在屏幕亮起的瞬间,傅思远的表情缓缓呆住,握成拳的手逐渐松开,嘴里喃喃低语:“不对...才37票?...怎么会?...”

这个比例甚至不足10%!

“呵,”全?程站在一旁没有制止的傅德正?冷笑一声,笑声中带着些悲凉。他不愿相信自?己养了几十年的孩子?会?为这点权势,对他下?毒手。

可事实?就这么发生了。

最初傅简和他说要?演这一出戏时他还在犹豫,觉得这样试探孩子?不是为人父母该做的事。只是现在...一切的一切都让他无比失望。

他好像瞬间老了,说出的话都带着虚弱:“你真?以为自?己那点小恩小惠能?收买人心吗?思远啊...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能?完全?没有长大呢?”他如同寒风中的枯枝,下?一秒就要?被?吹倒,身边的傅简默默搀住他。

傅德正?的视线一一看过自?己的三个子?女,口?中苦涩,最后停在了傅雅琴面前:“雅琴,你有没有想过,那药会?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杀死你八十岁的老父亲?还是说,你本来就是这么计划的?”

一直以来是三个人当中最沉稳的傅雅琴也慌了:“爸...我...”

她特意把事情做成傅志明动的手脚,那些受贿的股东虽然大多是她掏的钱,她却从未出面过。原本计划等一切结束,她再站出来揭露傅思远的阴谋和傅志明对老爷子?下?药的事,最后由坐收渔翁之利。

只是这一切瞒不过面前的人。

老人满脸皱纹,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眼底是浓重?的失望:“雅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而傅简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诧异地?看向这位姑姑。他们平时很少交流,不像两个叔叔,虽然大多数时候是讽刺,但好歹算是对话。

姑姑...似乎从来没有把他当作人来看。即使公司迎面遇上,也仿佛他是隐形人一般,对他的招呼不给任何?表情。

但他一直认为,至少姑姑是整个傅家还称得上正?常的那个。

现在...

傅德正?沉重?的叹了口?气,握紧一旁傅简的手,仿佛要?借他的力量才能?鼓起勇气去面对这一摊狼藉。他看向会?议室的全?体股东,虽没用话筒,声音却足以让所有人听清。

“这是我们傅家的一点私事,让各位见笑了。既然结果已经公布,今天的会?议就到此结束吧。”

大家都很有眼力见,他们一家人站在门口?,目送股东们一一离开。那些傅思远自?以为收入麾下?的股东,此时都满脸恭敬地?对老爷子?弯腰告辞,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被?人摆了一道?

一切都晚了...不管旁边的傅志明怎么争辩,推搡他,让他说话,他都一言不发,面露颓然。

最后,诺达的会?议室只剩下?傅家几人,老者?最后一次看向面前的孩子?们:“你们自?己安排,看要?去哪家子?公司吧。这件事我不会?再追究,一切就这样,以后都不要?再提了...毕竟,没教养好你们,也是我的错。阿简,你来收尾吧。”

他在管家的搀扶下?离开,背影孤寂。

本来还想着自?己最多算个从犯的傅志明傻眼了,被?调去外地?子?公司意味着彻底远离权利斗争的中心,意味着他再也挣不到了!什?么都没有了!

他用力推搡了一把颓废垂头的哥哥,声音带着浓浓的怨恨:“不是你说没问题吗!现在呢?!”

傅思远一言不发,显然已经彻底失去了精气神。

而谁也没想到,最无法接受这件事的,居然是傅雅琴。

她突然上前,狠狠揪住傅简的衣领,梳理地?一丝不苟的头发因?为动作而凌乱,表情疯狂,一字一句咬牙切齿:“你凭什?么!大哥当年直接一句话也没说就离开了傅家,他已经不是傅家人了!你这个小野种,又凭什?么要?我们傅家的财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