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滑入,门嘎吱打开。

外头的空气像是被鼓风机吹得一般,呼的一下就灌了进来。

她刚要抬脚而出,肩上有人拍了下,扭头看去,却只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

剩下,就是一片漆黑。

……

另一边,军区医院住院部。

裴颂音拿到了封朔的检查报告,看着他的伤情一一验证,总感觉有些地方太微妙了。

她敲开病房的门,看到封朔木楞楞地站在原属于祝云媱的那张床上,神情落寞。

看着人窝火。

气不打一处来!

裴颂音直接就将检查报告,摔在他的身上了!

“你这会伤春悲秋做给谁看呢?自己的病床长刺了?非得睡在媳妇儿的床上?”

封朔莫名挨了打,脑袋发晕,无奈地道:“裴首长,我只是……”

“首长什么首长!你是我基地里的吗?没大没小没规矩,喊我妈!我是你亲妈!”

裴颂音一想到祝云媱都不肯喊自己妈妈了,心里就空了一块,拔凉拔凉的。

封朔一愣:“你不是不喜欢我喊妈吗?”

“我什么时候不喜欢了?哪个妈妈不喜欢自己孩子喊妈妈的?你个脑袋是木头做的?”

裴颂音简直要气笑了。

封朔拧眉:“以前,你也不会说这些话……”

他印象里的裴颂音,总是一板一眼的,所有她经手的事情,任务也好,人也好,都和封朔一样重要。

很小的时候,封朔就听过:“我首先是个军人,然后是你父亲的爱人,最后才是你的妈妈。”

军人是裴颂音一辈子的崇高理想,父亲是她相伴一生的伴侣,而孩子……是阶段性的陪伴。

她只能陪伴封朔的幼时,而封朔也只能给她晚年照顾。

既然如此,期间各自发展,各自安好,心系彼此就够了。

因此,他一喊首长就是那么多年。

习惯了,也没想着改。

这样突然改口。

封朔一时没反应过来,耳朵尖都涨红了。

“妈。”

裴颂音觑了他一眼:“感情色彩呢?你喊你们师长也是这个态度?张政委没有让你写检讨?”

封朔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妈妈。”

这下富有感情了。

铿锵有力,是个军人当担的模样。

但少了几分柔情,不像祝云媱那般温柔。

裴颂音不太满意,但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

她把检查报告递给封朔,问道:“二丫救你的时候,你是昏迷的,还是清醒的?知道她是怎么救你的吗?你们说话了吗?”

封朔接过报告,看了一眼。

“当时我应该是半昏迷半醒,有点发热,整个人晕乎乎的。她本来人就小,要搀扶我清理伤口,应该很费劲,说了几句话,声音很沙哑……

“可能是被获救的喜悦冲昏了头脑,我以为她是祝云媱,喊了好几声……”

封朔说不下去了,低垂着脑袋,像只找沙子的鸵鸟一般,羞愧难当。

裴颂音叹了一口气。

“你是不是对她动手动脚了?以为她是云媱,就按捺不住了?这就是你醒过来以后,对云媱若即若离,不肯亲近的原因吗?”

封朔沉默不语。

“你喜欢上二丫了?因为她救了你,你打算和云媱离婚,对二丫以身相许了?”

裴颂音陡然拔高了嗓音。

封朔肩膀一颤,如遭雷击,紧绷的神色出现破裂,立刻反驳道:

“当然不是!您儿子不是见异思迁的人!我眼里只有媱媱!二丫,二丫是我犯的错,我必须得弥补。”

“弥补?你打算怎么弥补?”

裴颂音直勾勾盯着封朔,令他无所遁形。

封朔抿了抿唇,因受伤越发瘦削的喉结微颤:“我把二丫和她弟弟送去林场另一头了,他们想要换个环境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