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云媱轻哼一声,垂眸,鸦羽般的长睫在白皙的脸颊上落下一片阴影,遮掩住了所有的情绪。

她说了半句,戛然而止,缓缓起身,走到封朔面前。

直接一个巴掌,甩了上去!

“好啊,就当是我要离吧。今天就离!”

祝云媱侧头,看着自己甩红的掌心,下巴朝旁边抬了抬,示意他就用放在床头柜上的纸笔,写离婚申请。

封朔双脚有千斤重,没有挪动,臊眉耷拉眼。

“得回部队找张政委,有规定的申请纸。”

“呵!”

一记轻飘飘的气笑声。

祝云媱不愿再搭理他,侧身离开了病房。

封朔想要伸手去抓,只感觉摸到一缕馨香。

门外,裴颂音看着祝云媱红了眼眶,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陪着她一起走出去。

“想清楚了?”裴颂音问。

祝云媱点点头:“或许,我来东北,不是来救封朔的,只是逼自己一把,早点找到萧家人把澄清信拿到。这样,就能回海城,给我母亲翻案了。”

“我让你跟着你。”

裴颂音抬手就要让下属跟着。

祝云媱婉拒了。

“裴阿姨,我还是自己去吧。您的下属都得负责机密要务,拖累你们跟来东北找我,已经很过意不去了。还是不给您添乱了。”

她弯了弯唇角,尽量露出一个委婉的笑容。

裴颂音听这一声阿姨,别说有多别扭了。

她生下封朔后不久,就受召回到了基地,和封朔的交流并不算多。

封朔小时候,听着家里人的一句调侃,喊了一回首长。

几乎没有怎么正儿八经叫过自己妈妈。

以前,没人喊的时候,也不觉得有什么了不起的。

但听过之后又不喊了,由奢入俭难,心里空落落的。

婚姻是他们小夫妻两人的。

她一个半路出来,没见过几次面的婆婆,有什么资格指手画脚?

裴颂音无奈妥协:“你自己当心。我会和老萧家先通个气,你到了地方,就打电话报平安。”

“嗯,我会的。从海城到边防那么远,好几千公里呢,我不也是一个人……”

祝云媱想云淡风轻,结果却是徒劳。

“裴阿姨,再见。”

她摆了摆手,径直离开。

看着那瘦小的背影,裴颂音第一次后悔,怎么养出了那么个木头疙瘩!

早知道封朔一点不懂得怜香惜玉,当初怎么也得拦下这娃娃亲!

耽误了人家小姑娘。

她回到病房,看到封朔还和定海神针一样杵在那里,更是没好气地冲过去,拧了一把人的耳朵。

“你傻愣着做什么?媳妇儿跑了,不知道追啊!”

“……您别管了。我没资格留下媱媱。”

封朔说完,猛咳一声,喷出一大口的鲜血。

……

火车站。

从京市开来的班列即将进站,座位上的曾小芹早就已经迫不及待了。

她背着双肩包,又整理了一遍行李,还认真地把自己胸前挂着的相机,盖上了镜头盖子。

“怎么还带了相机,今儿看着总觉得瘆得慌!”

陆琛揉着鼻头,哼唧了一声。

曾小芹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你该不会是以为,我就是那个畜生吧!陆琛,你脑子里的包还鼓着呢!”

陆琛也有些不好意思,清了清嗓子。

“主要是我也没遇到过这种伤害人的方式啊!你说,他拍那些玩意做什么?有什么好看的?不理解,真的只能说是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