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时,遇到曾小芹,还啰嗦了几句。

其实,他内心紧张得不行,不知道这药草究竟行不行。

白天听陆琛吹嘘过后,脑袋一热就冲去了镇上买药,药熬好了,才想起至少应该让军医先看看的。

万一……

想是这么想的,但快走回到值班室的时候,他又下了决心,站在门口,一口干掉了!

哪有立竿见影的中药,都是慢慢调理的。

他也不可能吃这一回药,就能摆脱绝嗣之症。

下回吧。

下回买了药回来,请军医辨认一下。

把自己说服以后,他将盛药的大茶缸子留在了值班室的外头,推门而入。

值班室内,灯火通明,却冷冷清清。

他脚步微顿,一眼就能扫过整个房间。

空空荡荡,一个人影都没有。

床铺上的被子枕头,叠得整整齐齐,标准的豆腐块,看着精神抖擞。

暖水瓶规规矩矩地放在办公桌的底下,桌上的杯子都倒扣着,没有使用过的痕迹。

椅子也摆着很板正。

屋里静得吓人。

这地方是专门分给封朔,方便他照顾祝云媱养伤的,没有其他人会来。

所有的东西,依旧维持着自己早上离开时的模样。

那豆腐块的被子,还是在祝云媱的注视和夸赞下叠起来的。

封朔入伍很早,除了第一次整理内务,因被子叠得规矩方正,被顾师长亲自表扬过,之后很多年里,都没有因为被人夸被子叠的整齐而害臊羞红脸。

祝云媱弯腰侧身,夸张地比出两个大拇指,还说要看他用四合院的龙凤被再展示一遍。

话语犹在耳,人却不见了。

封朔的一颗心,直直往下坠落。

感觉又回到了几天前,发现祝云媱被人抓走的心情。

在那一刻,他的药劲也上来了。

浑身如同有烈焰在焚烧,从内里开始灼热,一点点往外渗透,四肢百骸都注入了暖流。

像是有使不完的牛劲,却无处施展。

他站在值班室的中央,原地绕了两圈,仔细查看房间里的每一寸地方。

脑子钻得飞快,有关祝云媱的画面一幕幕闪过,想起她笑,想起她娇嗔,想起她倒在山洞里无助绝望的眼神……

没有再耽误时间,封朔转身就走。

他从厨房过来的,那里没有人。

是不是身体又有什么地方不舒服,所以去了医务室?

一边想,一边往医务室走。

医务室的确亮着灯,但只有个中暑留观的小兵蛋子。

他又去了营地大门的岗亭,确认进出的名单,一个个排查过去,一无所获。

放演出服和道具的仓库,借了钥匙开门,里头黑漆漆的,没有人影。

就连文艺兵的宿舍,他都硬着头皮去敲了,想要确认是不是来送演出服,和人聊上天,一时忘了时间……

四处都找不到人的封朔,心急如焚,恨不得去广播室,深更半夜就用大喇叭喊,到底去哪儿了。

他都开始怀疑,是不是余锦城干了什么蠢事,让骆卫国跑了,又叫人折返回来,再对祝云媱下手了!

根本没有想过祝云媱会回到最早分配给她的大通铺!

她不知道自己会担心吗?

怎么可能悄无声息地离开!

真要是这么离开了,那说明祝云媱压根没有考虑自己。

封朔接受不了这种说法,下意识地屏蔽着这种可能。

以至于,他从宿舍背后经过,听到屋里传来曾小芹的一声“嫂子”,都觉得自己产生了幻听。

结果,祝云媱不仅就在屋里,还给曾小芹煮了绿豆汤!

绿豆汤,他没有喝过祝云媱煮的绿豆汤!

她们优哉游哉地喝汤。

而他在整个营地里上蹿下跳,到处敲门找人,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