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楚融的邀请,秦羽涅几乎下意识就想答应,凌亦的厨艺非常好,当年在国外留学时,他们都吃不惯外国菜,秦羽涅懒得自己动手,硬是撑着每天吃点生命维持餐,而凌亦则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秦羽涅隔三差五就厚着脸皮跑去蹭吃蹭喝,但也仅限于在国外时,回国之后,秦羽涅就再也没有吃过凌亦亲手做的饭。
说起来还怪怀念的。
秦羽涅如何不想答应楚融,他的肚子都快饿扁了,但是他的理性还在,知道留下来当电灯泡只会惹人嫌,于是明智地选择了告辞。
他假笑:“不了,我爸妈喊我今晚回去吃饭,我就不在这吃了。”
这是假话,他爸妈哪有这么好心,他就算回去,也只有残羹冷饭吃。
假笑配假话,硬撑罢了。
秦羽涅把委屈往肚里咽,从包里把装体检报告的文件袋和另一个袋子拿出来放到茶几上,然后站起来,维持着风度微笑:“东西我已经送到,就先告辞了。”
“这就要走了吗?”楚融对人家大老远过来送东西,连杯水都没喝完就要走,感到过意不去。
凌亦却是另外的态度:“他还有事,下次再请他来家里做客。”
“是啊,我下次再来。”秦羽涅心中感慨一句交友不慎,嘴上却说,“今天太突然了,下次可要备好饭菜等我来啊。”
他都这么表态了,楚融也不好勉强,跟着站起来:“好。那我送”
凌亦按住他的肩膀把他按回沙发,说:“外面冷,我送他就好。”
凌亦已经站起来了,楚融就只能仰着脸看他,乖乖答应:“好。”
秦羽涅跟着凌亦出了大厅走了没几步,忽然停下脚步,转头促狭地望着好友:“你还真想把我送出门啊,行了,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凌亦也不跟他卖关子,直接发问:“你跟他说了什么?”
虽然楚融嘴上说着没事,但刚进来时看到楚融黯然的神色,还是让凌亦放心不下,但当面又不好多问,只好借着送秦羽涅出来问一问。
他的语气听不出情绪,但秦羽涅明显感觉到凌亦大有如果这事跟自己有关,就要跟他算账的意思。他大呼冤枉:“大人我冤啊,虽然话是我跟他说的,但是让他不开心的人是你啊!”
凌亦紧皱眉头,又问了一遍:“你说了什么?”
“也没什么。”秦羽涅的眼神乱飘,“就是说了几句你平时很忙,忙得连家都顾不上回,哦,对了,还有你身体很好。”
凌亦眉头皱得更紧,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秦羽涅忽然一笑,用一种“你也有不明白的时候”的眼神看着他,幸灾乐祸道:“这你就不懂了吧?小王子这是心疼你呢,你这个迟钝的家伙。”
凌亦微怔。
秦羽涅上前一步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路还长着呢,任重而道远,加油吧。”
说罢,不等凌亦回应,秦羽涅摇着头,背着手走了。
他走得很快,废话,此时不走更待何时,等凌亦反应过来自己可就难跑了。
秦羽涅走后,凌亦静静站了一会儿才有了动作。
他抬手抵了下额头,楚融心疼他?明明自己才是最让人心疼的那个,还有闲暇心疼别人吗?
只是想归这么想,凌亦还是忍不住扬起嘴角。
回了大厅,楚融还乖乖坐在沙发上等他,见他回来,问了一声:“送走秦医生了?”
“嗯。”凌亦走到楚融面前,对他伸出手,“饿不饿?我们现在去餐厅。”
楚融把手放进他的手心,就这么被他拉了起来。
菜已经让佣人先拿去厨房装盘,跟着其他的菜一起送到餐厅。
两人到了餐厅,凌亦先把楚融安置在座位上,随后动手把身上的大衣脱掉,刚刚发生的事情太多太突然,他都没来得及把衣服脱掉。
大衣脱掉之后是外面的西装外套,凌亦穿得不多,里面只穿了一件白衬衫,然后,他发现楚融一直在看着他。
凌亦觉得纳闷:“怎么这么看着我?我身上有什么?”
楚融似乎有些迟疑,最终还是伸出手,指了指他胸口的位置:“那里,有油渍。”
凌亦低头一看,胸口处确实溅到了油渍,应该是下午做菜的时候溅到的,但他却没注意到。
想到楚融有轻度的洁??????癖,凌亦果断说道:“我回房换件衣服。”
楚融也知道他要换衣服是因为什么,连忙出声叫住他:“不用换!”
他喊得太快,一个没注意被呛得咳了一下,凌亦拍着他的背:“不急,慢慢说。”
楚融歉意地笑了笑,说:“哥哥不用去换衣服,我不介意的,这样很帅啊。”
“帅?”凌亦不觉得哪里帅,穿着带污渍的衬衫,哪里能算得上帅,分明是不雅观。
楚融点头:“是啊,油渍在这位置,哥哥应该没有系围裙吧?”
凌亦沉默,实在不想提林厨家里那些花里胡哨的围裙。
楚融只当他是默认了,??????继续说:“那哥哥就是只穿了衬衫在做菜喽。哥哥穿衬衫的样子本来就很帅,再加上在做菜,就更帅了,爸爸说过,会做菜的男人帅气度会翻倍的。”
凌亦没听过这个歪理,但既然是楚融说的,他也不否认,说:“好,不换了。”
他在楚融旁边坐下,菜都已经摆上桌了,他做的咕咾肉被摆在最前面,一伸手就能够到。
他把装咕咾肉的盘子拿得更近了些,盘子被热过,现在还温着,咕咾肉也没凉,浓郁的糖醋汁甚至还在流动。
于是凌亦拿起筷子递给楚融:“尝尝看?”
不知是不是因为等待的关系,原先只是些微的饥饿感,在此刻更甚,楚融没有推辞,接过筷子便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一瞬间,酸甜可口的滋味与记忆中的味道重叠在一起,不是像,而是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