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凌亦向他保证，“我想你一定不是故意这么做的。”
“故意……”楚融重复一遍这个词，然后露出一个自嘲的笑，“我也许是疯了，也说不定。”
“你没有疯。”凌亦手上加重了点力道，但语气越发温柔，“融融，你只是受委屈了。”
凌亦的手很暖，就这么触感鲜明地贴在了眼角，楚融觉得眼睛更热了，他忽然感到极度的委屈，甚至有想要大哭一场的冲动，但他没有，他只是搂住凌亦的脖子，将自己的脸埋入他的肩膀。
这个姿态不如刚才凌亦抱着他的那般亲密，但这却是楚融主动做的，楚融是这样一副依赖姿态，凌亦只觉得心脏好像被一只手攥住，酸胀不已。
他轻轻地揽住楚融的腰，察觉到他的动作，楚融将他搂得更紧，整个人往他怀里贴。
凌亦一下一下地抚摸着他的背。
两个人谁都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或许只是一分钟，或许足有一个小时，反正最后是楚融先松开了凌亦，红着眼睛跟他道歉：“对不起，哥哥，我失态了。”
凌亦还是那句话：“没事，不用道歉。”
楚融看着凌亦肩头的湿痕，宅邸里暖气很足，对方只穿了一件黑色衬衫，那道湿痕在那里很显眼。
他的睫毛颤了颤，说：“我没事了，让设计师来重新量尺寸吧。”
尽管说是这么说，但凌亦还是听出他话里极其轻微的颤抖。他看着楚融，眼睛湿漉漉的，头发是乱的，不太合身的衣服也是乱的，白皙的肩头露了一半，纤细的腰肢也露了一半。
凌亦不想让这样的楚融被别人看到，于是他说：“不用了。”
楚融听到这三个字，低下头，这意思也就是不给他做衣服了吧，也是，闹成这样，就算嘴上不说什么，但心里应该还是恼火的吧。
下一秒，凌亦的声音又响起：“我替你量。”
脸被捧了起来，楚融被迫与凌亦对视，听到他说：“是我考虑不周，让陌生人来给你量尺寸，你会抵触也很正常，所以，让我赔罪，我替你量尺寸，好不好？”
没想到他会把责任怪罪到自己身上，楚融惊讶却又没那么惊讶，他想起昨晚秦羽涅说的话，凌亦总把事情揽给自己，抿了下嘴唇。
凌亦看到这个小动作，问：“不愿意？”
“不是。”楚融先是摇头，又点头，“好，哥哥帮我。”
“嗯。”凌亦看了看四周，这里显然不是能继续待着的地方，“我们先出去。”
“好。”楚融答应，跟着他走，但刚走了一步，发出一声闷哼。
“怎么了？”凌亦紧张地看过来，跟着他的视线往下，楚融脚上的拖鞋只剩下一只，另一只早就不知去向。
看到这，凌亦心下懊恼，刚刚光顾着人，都没注意到这个细节，不知道他光着脚在地上踩了多久，虽说屋内暖气足，也不是很冷，但毕竟是现在是冬天，还是下着雪的冬天，就这么光着脚终归不好。
楚融四下张望，试图在这堆废墟里寻找自己的拖鞋，但他很快就不用找了，因为他的身子突然一轻，竟是凌亦直接伸手把他打横抱了起来。
实在太过于突然，楚融没有任何准备，惊慌之下只能下意识地紧紧搂住凌亦的脖子。
“哥哥……”楚融不是很喜欢这种要完全依赖对方的姿势，他想下来。
凌亦低头，说：“别乱动，小心摔下去。”
这个姿势很近，楚融看得到凌亦眼底的幽深，那里似乎潜藏着什么，但不能去探究，因为一旦探究，就会沦陷进去。
楚融避开他的视线，低低应道：“好。”
凌亦抱着楚融出了偏厅，迎面就是等候在外的平叔。平叔没有多问，只是说：“人都已经安置好了。”
“好。”凌亦点头，又吩咐，“一会儿送软尺和拖鞋到融融房间。”
“是。”
楚融被抱回了自己房间，凌亦把他在床上放下。
“先休息下。”凌亦转身去倒了杯水给他。
楚融接过来：“谢谢。”
说实话，他现在真的有点筋疲力尽了，本来就没睡好，刚才又失控大闹了一场，身心俱疲，现在坐在柔软的床上，他甚至有种倒头就睡的冲动。
喝完水，楚融想下床，凌亦拦住他：“要什么？我去给你拿。”
楚融摇头：“我想去洗一下脸。”
刚才的一切都太过混乱，楚融知道自己此时的样子一定不太好看，至少不能再继续狼狈下去。
这个要求凌亦没法拒绝，但新的拖鞋还没送来，房里铺了地毯，浴室可没有，他不放心让楚融赤着脚走过去。想了想，他说：“你在这等我一会儿。”
说完凌亦就进了附带的浴室，里面传来水声。
不大一会儿，凌亦拿着毛巾出来。他走过来，把其中一条毛巾递给楚融：“把脸擦一擦。”
许是刚才为了浸湿毛巾，凌亦把袖口卷了上去，露出一截线条流畅结实的小臂，那手臂随着递毛巾的动作伸到楚融的面前，楚融不由多看了一眼，他知道对方的手臂有多有力，刚才抱着他上楼的时候很稳，没让他感觉到一丝摇晃和不安。
“嗯？”凌亦对他没有第一时间取走毛巾出声质疑。
楚融把视线收回，接过那条温热的毛巾：“谢谢哥哥。”
凌亦一共拿了两条毛巾出来，手上还剩一条，楚融本来以为他是要自己用，就没在意，但下一秒，凌亦的行为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凌亦在他面前半跪下去，抓住了他的脚踝。
那种鲜明到无法忽视的触感让楚融一惊，差点条件反射踢出去，但凌亦握得很稳，他说：“别动。”
楚融就看他用那条毛巾帮他擦起了脚，柔软的织物将他脚底沾染的灰尘轻轻拭去，动作轻柔得像对待什么易碎的珍宝。
楚融在忍耐，很痒，也很让人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