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话卡在喉咙里，楚融脸上骤然一热。

凌亦光着上身，下身也仅是围了一条浴巾，就这么一会儿工夫，他的发梢落下一滴水滴，沿着肌肤的纹理滚下，最后融进浴巾之中。

楚融不自觉咽了口唾沫，虽然更亲密的接触也有过，但那时意乱情迷，他根本无暇欣赏这副给他带来无限欢愉的躯体究竟有多么吸引人。

凌亦的肌肉轮廓分明、线条流畅，每一寸都仿佛蕴含着无穷的力量和美感，这种力量感不会让人感觉到暴力，反而随着他的个人气质中和成了略带压迫感的优雅，叫人不自觉想要臣服、献身。

楚融不清楚凌亦有没有健身的习惯，但看着眼前仿佛雕塑般完美的身躯，猜测应该是有的吧，否则可太叫人羡慕了。

捕捉到楚融闪烁的眼神，凌亦莞尔，解释道：“忘带行李箱了。”

楚融这才想起来，对方是被自己空着手拉走的，根本没带其他东西，印象里，当时凌亦身边似乎是有一个行李箱来着。

这是自己的疏忽，楚融讪讪：“我让人帮你找回来……”

他说着就要找手机联系岳薇，凌亦却朝他走过来，一边说：“不用着急，慢慢来。”

一句话说完，凌亦也已经到了沙发跟前，自然地坐在了楚融身边，距离一下子拉近，楚融闻到了对方身上的味道，不是以往的龙涎香味，而是他洗发水的味道。

楚融忍不住蜷了蜷手指，手里的剧本边页被捏得沙沙作响。

凌亦的视线落到剧本上，明知故问：“在看剧本？”

楚融松了一口气，点头：“对，复习一下明天的戏，找找感觉。”

凌亦知道楚融这趟是补拍，也就是拍过的戏份再拍一次。他笑了笑，夸道：“真勤勉。”

楚融低头不语，他看剧本是真，但想要转换思绪也是真，意识到自己是个恋爱脑之后，楚融一时有些难以接受，只能找些事情转移一下注意力。

凌亦倒是不让话题冷场，继续问：“明天要拍什么？我也做做功课。”

楚融忍不住一笑，顺着他的话说明起来：“明天是我演的主角跟手下的伙计们开会，因为伙计出了差错，让主角损失很大，所以这场戏的氛围主要是严肃、沉重。”

楚融说话时凌亦一直在观察他，见他说着说着，眉头微微蹙起，便问道：“你看起来有点烦恼？”

没想到这点变化竟被对方察觉，楚融惊讶之余也不隐瞒，如实说来：“是有点烦恼，这场戏主角的表现应该是内心焦急，但面上要表现得游刃有余，既要严肃，又要宽容，恩威并施，要能够震慑手下，也要能安抚手下。”

凌亦点头，赞同他的分析。

楚融用手支着下巴，看着前方烦恼道：“我之前拍这场戏的时候有点用力过猛了，这次想换种演法，但是又没什么头绪。”

“嗯，听上去确实挺有难度。”凌亦也跟着若有所思起来。

楚融扭过头，看到凌亦一起思考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着笑着，他有了个想法。

凌亦感受到楚融的目光变得灼热，不明所以地看过去，却见他弯下眉眼对他笑，不由纳闷：“怎么了？”

楚融笑眯眯的：“我差点忘了，最好的老师不就在我身边。”

“嗯？”

楚融半调侃着说：“哥哥身为一名霸道总裁，这种情况应该见得不少吧，哥哥都是怎么应对的呢？”

“我？”凌亦挑眉。

楚融点头，语气期待：“哥哥开会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凌亦终于明白了他打的小算盘，失笑：“你想看我演给你看？”

楚融歪着脑袋：“不行吗？”

这个模样着实可爱，虽然知道是装的，但凌亦稀罕得不得了，不忍心拒绝他的小要求，只好答应：“行，但我可不保证能演出你想要的效果。”

“没关系。”楚融的目的只是想看看哥哥工作时的样子，至于效果如何，他没那么关心。

楚融期待满满，凌亦伸出手指在他额头点了点，示意他看自己，无奈道：“你总不能让我这样就开始吧？”

楚融视线往下，脸又开始红了，他慌张跳下沙发：“我去拿浴袍给你！”

看着他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凌亦低笑摇头，浴袍也不是很适合吧，不过，算了，依他吧。

*

楚融很快找来了浴袍，凌亦穿上，倒是从气质流氓恢复到几分优雅总裁的姿态了。

不再是衣不蔽体的状态，楚融也从容了许多，跃跃欲试地催促凌亦开始。

凌亦无奈，让他一上来就无实物表演，难度是不是太大了。

但答应了的事不能反悔，凌亦只好坐到被临时清理出来的书桌前，回忆着以往开会时的状态，试图让自己沉入情境之中。

好在前两天才开过部门会，年底的会议多少带着点赏功罚过的意思，情境和楚融所描述的有相似的地方，凌亦很快回忆起来。

楚融蹲在一旁，认真观摩这场专业又不专业的表演。

凌亦单手支在下颌，另一只手搭在桌上，姿态随意，神色淡漠，偶尔撩起一眼的目光凌厉锋锐，像未出鞘的利刃，若是与之对视，必定会不寒而栗。

楚融看着看着，呼吸变得缓慢起来，他没有告诉凌亦的事是，之前拍《日升》的时候，成长后的主角徐淮生的行事手段，是他参照他想象中的凌亦来演的。

在他的想象中，凌亦能够坐稳凌氏集团掌权人的位子，强硬的作风是必不可少的，但凌亦骨子里又是个温柔的人，所以强硬之余，也会有温和灵活的手段，只有这样软硬兼施，才能更好地带领集团前进。

楚融就是靠着这种想象，才把徐淮生这个角色演了下来。

但想象终归是想象，实际上，楚融从未见过凌亦工作时的模样，今天会提出这么任性的要求，也是他想要满足一下自己小小的私心。

论演戏，凌亦是外行人，但他演的是自己的日常生活，就让人混淆不清了。

楚融看着凌亦的表演，与他想象中的差不多，但是细节更足，而且，更有魅力。哪怕是再有出色的演员，楚融也不至于沉迷过其中，但此刻，他却有种心脏加速、移不开眼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