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

很快，一身异域装束的萨仁公主，在使臣的簇拥下，走进了大殿。

她径直走到我身边，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将我从地上扶了起来。

“我萨仁要的人，谁敢让他跪着？”

大殿之内，落针可闻。

赵珩的脸，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萨仁公主！”他厉声喝道，“此乃我大周朝堂，岂容你放肆！”

萨仁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她从袖中拿出一封信，高高举起。

“陛下，这是岑欺昨夜托人送给我的信。”

那封信里，我没有请罪，也没有拒绝。

我只写了一句话。

“欲取天下，何必拘于儿女私情。殿下与我，可为盟友，共谋大业。”

萨仁朗声说道：“我父汗派我前来和亲，本意是想为我寻一良配。但见到岑欺之后，我改变主意了。”

她的目光转向我，带着灼人的热度。

“岑欺之才，远胜寻常男儿。若为女子，困于后宅，实乃明珠蒙尘。我萨仁愿与岑欺结为异姓姐妹，以两国边境三座城池为嫁妆，换取大周与我草原部落，永世结盟！”

此言一出，满朝皆惊。

用三座城池，换一个“姐妹”？

皇帝的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边境那三座城，是大周边防的心腹大患。

他看向我，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岑欺，这可是你的主意？”

我迎上他的目光，不卑不亢。

“回陛下，是。”

“一派胡言！”赵珩终于忍不住了，他指着我，气得浑身发抖。“父皇！您别被她骗了！她一个深闺女子，如何懂得这些军国大事！”

我上前一步，对着皇帝拱手。

“陛下，臣自六岁起，便以太子伴读的身份，出入宫廷。太子殿下所学之策论，所读之兵书，臣，无一不通。”

“殿下去岁巡视北疆，呈上的那份《边防疏要》，其中关于粮草转运与烽火台改造的八条建议，有六条，出自臣的手笔。”

“前年西山围猎，殿下一箭射杀白虎，威震全场。可那白虎，是先中了臣的三支毒箭，才会体力不支，倒在殿下马前。”

我每说一句，赵珩的脸色就白一分。

“你……你血口喷人！”他嘶吼道，声音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我没有再看他，而是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

“陛下，这是臣十余年来，为太子殿下代笔的所有文章、奏折、以及与朝臣往来的书信底稿。请陛下明鉴。”

太监将册子呈上。

皇帝翻开册子，越看，脸色越沉。

他将册子重重地摔在龙案上。

“赵珩！”皇帝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怒火。

“你太让朕失望了！”

13.

赵珩瘫软在地。

一个需要靠“兄弟”代笔，窃取他人功劳来粉饰自己的太子，已经失去了储君最重要的东西皇帝的信任。

皇帝没有再看他一眼，而是将目光转向我。

“岑欺，你欺君在先，本是死罪。但你献策有功，又揭发了太子的劣行。功过相抵，朕免你死罪。”

他沉吟片刻。

“朕命你，即日起，以女子之身，入翰林院，任从六品修撰。辅佐萨仁公主，处理两国结盟事宜。”

这个任命，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我叩首谢恩。

“臣，领旨。”

当我站起身时，我看见了岑晴。

她站在偏殿门口，脸色惨白，摇摇欲坠。

她知道，我的反击，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