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楚厉望向我询问:“账上钱不够吗?”
我在心里冷笑,当然不够了,你不说说你的林姨娘,都是怎么管家的?
定北王脸上划过不快:“这是怎么回事,府里怎么会没钱?”
我那婆母是郡主,从小千恩万宠的长大,对于管家理事并不精通。
林清瑶自以为我同我婆母没什么区别,不然掌家这么久了,发现不对早就处理她了,还能等到现在?
她却不知道,我这人最不喜欢扬汤止沸,我只爱釜底抽薪。
我笑盈盈的摆手,接过几个厚厚的账本,又将私下收集的庄头与掌柜的供词拿出来,摆在了桌子上。
顾楚厉不知道我这是什么意思,伸手拿了一张供词,只简单瞟了一眼,脸色就难看起来。
他恨铁不成钢的望向林清瑶,又将那一摞账本细细翻了一遍。
看完了,顾楚厉的手都抖了起来,到最后气得闭上了眼睛。
我婆母和公公有些不明所以,接过账本两人只看了几页,神情具变得严肃。
估摸算下来近五年来,王府亏空了将近八十万两雪花银,庄子和店铺的产出都缩水了三成。
“我近些日子一直着手处理账目,外面的庄子和店铺也都整理了一遍。”
“郊外的庄子我派人查访过了,庄头和管事也都换了人,今年的产出应当会恢复正常。”
顾楚厉点了点头:“你做的很好。”
说罢,他将桌上的供词丢到了林清瑶脸上:“解释一下。”
林清瑶在听我说出这番话之后,心里就凉了半截,她不善处理家务,也觉得没必要同那些满身铜臭味的掌柜打交道,之前掌家,他们月月都会送来几百两银子,说是孝敬。
逢年过节都会封个千两银子的红包送来,既然能送给自己这么多东西,那铺子定然是盈利的。
只要每月下人月钱能按时发放,府内可以维持正常运转不就够了。
这几年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可为什么……为什么供词上,那些人把给自己的孝敬说成了封口费。
林清瑶的小脸白的吓人,眼泪像断了线:“世子殿下,妾真的不知道,妾不知道那些人贪污府里的钱,他们只说这些钱是另外给妾的,说是孝敬,妾……”
顾楚厉失望的摇了摇头:“我的错,明知道你小门小户出生,是料理不了这么大的王府的。”
“来人,林姨娘私德不修,管家不利,贪污府内钱财,禁足祠堂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放她出来。”
林清瑶闻言哭的更厉害了:“世子殿下,妾真的是冤枉的,看在妾当年舍命为你挡刀的份儿上,给妾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此话一出,顾楚厉的表情有些动容。
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这是他放在心上这么多年的女人。
“罢了,那便禁足水仙阁三年,不许随意外出。”
林清瑶的眼睛瞬间亮了,她就知道世子心里还是爱着自己的。
“多谢世子,多谢世子。”
这个惩罚……未免太轻了。看来,我的这位夫君还是舍不得重罚。
哪怕是府里的钱都快被掏空了,还是对林清瑶心软。
我摸了摸手腕上的玉镯子,勾唇淡淡道:“先别急着谢,说到救命之恩,我这里也查到一些东西。”
林清瑶不可置信的抬起头,声音里带着恐惧:“你查到了什么?你到底要做什么!”
说实话,我本来不想赶尽杀绝的,毕竟我只是为了掌权,又不是为了杀人。
可是仗不住人家几次三番来挑衅,被虫子叮多了也会烦的。
“我兄长去边关送粮时,意外遇到了一个醉酒的大汉,他正和众人吹嘘当初收了五十两银子刺杀世子……”
我故意顿了顿,目光平静的望向林清瑶。
“后面的话,还要我继续说吗?”
其实自从我见了我夫君的贵妾,就觉得不对劲,像这样一个只会耍些上不得台面的阴谋的人,真的会为了一个陌生人挡刀吗?
所以我托了送粮的兄长,帮忙调查了林清瑶的人际关系,以及她家里常接触的三教九流。
果不其然,查到个名叫王九的人,这人是此地的地头蛇,常带着一帮人干些抢家劫舍的勾当。
而这个王九,正是林家的远亲。
我兄长给了这人金银,便将前因后果都了解的清清楚楚。
林家人在酒楼吃喝时,偷听到了顾楚厉的身份,知道这个是皇家国戚,若是能攀上关系这辈子就不愁了。
加上他家有个长相出众的女儿,便趁机策划了这场美救英雄。
当时的顾楚厉还没接触过几个女子,便被林清瑶迷了眼睛,两人在边关相伴多年,感情日渐深厚。
可归根到底,顾楚厉心里最多的还是感激之情。
林清瑶已经绝望了,但是她还是不准备松口,跪着爬到顾楚厉脚下:“世子,别人不知道,你难道不知道吗?妾当初为了你中刀,伤口养了半年才好,这种人命关天的事儿,夫人空口无凭就想抹去吗?”
顾楚厉的神色依旧严肃,但是眉眼间显然是动容了。
我也懒得多说,从一个盒子里取出证词:“这是王九的证词,若是世子不信,也可快马赶去边关,一问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