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逼他?

我凄凉的笑了出来,颤着声音说:“我逼你?靳凌恒,难道一直以来不是你在逼我吗?你凭什么知道那段过往,那是我自己的事情,你无权过问!”

他怎么会知道,那段过往带给我的伤痛有多大?

他怎么能这么残忍的就揭开我的伤疤?

而那颗原本就出现空缺的心瞬间出现了一个无底洞,将所有的悲伤,痛苦,怨恨通通释放了出来。

腹部窜出来的寒气和疼痛无不在提醒我,这个痛比起当年,只能是万分之一!

我看着靳凌恒,眼眶又红又热,我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靳凌恒,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恨过你!”

当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靳凌恒的目光一紧再紧,他的瞳孔骤然缩了一下,他捏着我下巴的那只手瞬间就移到我的后脑勺。

然而他的唇还没落下,腹部的疼痛猛然加剧,我抓紧他的手臂,只觉得眼前的他越来越模糊。

他看上去有些紧张,甚至是害怕,可笑的是我还在他的眼里看到了心疼,他打横的将我抱起来,当看到我的手按在腹部的时候,突然间像是记起了什么一样。

他的脸色难掩担忧,“是不是肚子痛?”

我无力的笑了一下,只是云淡风轻的说:“没有什么痛能比得过心上的痛,靳凌恒,你不懂......”

慢慢的,无边的黑暗侵袭而来,将我的视线和意识全部掩埋。

第一百七十一章我可以放你离开

我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靳凌恒就抱着我冲出了书房,而后我只感觉身子在颠簸,仿佛听见了刘妈的声音和许多嘈杂的让我心烦意乱的声音。

到后来就什么也听不见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耳边又传来一些声音,那些声音好像隔了好久,但是依然刻骨铭心。

“对不起,医生将孩子抱出来后不久孩子就断气了,我很抱歉没能保住你的孩子。”

“你的子宫受到严重的伤害,这些天你千万不要乱动,孩子的事情我也很遗憾,但你还年轻,一切都还有希望。”

“如果你就这么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的话,连我也救不了你了,你好好想想,你的人生难道就该这么结束了吗?这世间难道就没有你牵挂的人或者事吗?听我的劝,别再做傻事了......”

我记得那个声音,是在法国救了我的那名年轻医生。

痛......

锥心刺骨的疼痛再次传来,睁不开双眼的我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痛。

我只是轻轻的动了一下身子,疼痛就如排山倒海一样侵袭而来,我抓紧能抓住的一切东西,低声闷哼着。

我放弃了想要翻身的念头,只是将眼睛睁开了一小条的缝,朦胧的看不清楚,我只能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听力上。

隐约间我好像听见苏大夫的声音。

我无力的睁开双眼,房间正中开着灯,够亮但不刺眼,房间的摆设很简约大气,我看了很久才认出来这里是靳凌恒的卧室。

坐在我面前的果然是苏大夫,我低头看了过去,他的手指搭在我的手腕上,正在给我把脉。

刘妈站在苏大夫身边,她的眼眶微红,显然是在替我担心,我心里十分内疚,对着她摇摇头,轻声说:“刘妈,我没事。”

我侧头看着苏大夫,苏大夫的表情有些凝重,我隐约也觉得有些不对劲。

那一年失去孩子之后的每个月我都会被痛经折磨的死去活来,可从来没有像上一次和这一次一样痛到昏倒过去。

“苏大夫,我到底怎么了?”

苏大夫收起手,伸手在我的额头上探了探,皱着眉头说:“还是宫寒的毛病,我上次和你说的话你都没放在心上,还这么折腾自己的身体。”

刘妈连忙接话,“可不是,这孩子就是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苏大夫,你可得好好给她调理调理,啊。”

前些日子我的确在折腾自己,仔细想想,自从我和靳凌恒再次相遇以来的这几个月里,我没有哪一天是过的安生的,各种各样的麻烦接踵而来,我甚至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苏大夫从药箱里拿出几包中药递给刘妈,说:“每天熬三次给她喝,哎...刚刚靳少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就猜到小姑娘一定没有好好听我的话,你看看,这不心疼人吗?”

刘妈点头附和,我看见她转头在擦泪,她对苏大夫说:“这孩子倔,您是大夫她可能会听你的,苏大夫,您帮着劝劝,啊。”

她出去后将门虚掩着,门外她不知道在对谁说话,我听不大清楚,只隐约听见不用担心之类的话,而后我就听见靳凌恒低沉的应了一声。

我愣了一下,靳凌恒他在门外?

苏大夫在收拾药箱的时候,不经意的叹了声气,虽然很小声,可还是被我听见了。

我的心顿时紧紧的缩了一下,我抓紧被角,有些紧张的问他:“苏大夫,刘妈不在这里,你就实话告诉我吧,我的情况是不是,很糟?”

苏大夫收拾药箱的手蓦地顿了一下,诊脉用的脉枕掉在地上,滚落到墙角边,苏大夫叹了声气,走过去将脉枕捡起来,拍了拍。

他背对着我收拾药箱,和蔼的说:“谈不上什么糟不糟,很多病都是因心病而起,心放宽了,什么问题都能迎刃而解,”他转过身来,叹了声气,“我不知道你当年生完孩子后是怎么调养身子的,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生完孩子......

我无法阻挡眼泪的滑落,喃喃道:“要是能顺利生下孩子就好了,七个月了,我怀了他整整七个月,孩子...孩子刚从肚子里取出来不久就没了。”

苏大夫怔愣了一下,从我模糊的泪眼看到他神情微蹙,他颤巍巍的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问我:“七个月?怎么不足月就抱出来了?”

我知道苏大夫会替我保密,但是很多事情我不愿再提起了,我摇摇头,没有解释原因,苏大夫也没有再追问。

苏大夫是一个慈祥的长辈,他对我一直都很关心,他问我:“我看你的情况也有几年了,这么算来,你当年怀孕的时候年纪尚小,你的家人呢,怎么没好好照顾你?”

家人?

我苦笑了一下,被人扔到国外的我连回国的机会都没有,哪里还能有家人在身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