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黢黢的面包车,塞着好几个和我一样大的孩子,哭声震天。
我吓得缩在角落,浑身发抖,以为这辈子再也回不了家。
不知过了多久,车突然被拦下,车门被猛地拉开。
阳光刺得我睁不开眼,只听见一个少年的声音,又急又怒,“你们在干什么!”
那个少年就是陆廷州。
那时他也不过十五岁,瘦高的个子,却死死扒着车门,跟几个成年男人对峙,脸上被划了道血口子也没松手。
直到警察赶来,他才跑到我面前,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裹住我,声音还有点抖,
“别怕,我带你回家。”
那件带着血腥味和他体温的外套,我藏了很多年。
也是从那天起,陆廷州这三个字就刻进了我心里。
回了京市,我总缠着去海城出差的叔叔打听他的消息,把听到的点点滴滴都记在日记本上。
他喜欢蓝色,讨厌香菜,打球时习惯用左手擦汗……
这些细碎的事,我记了整整十五年,攒成了五本厚厚的日记。
二十五岁那年,家里说要联姻,我原本一万个不愿意。
却在看到名单上“陆廷州”三个字后,当即就点了头。
我以为是老天爷终于听到了我的祈祷。
连夜那五本日记仔细包好,藏在行李箱最底层。
想着等我们熟悉了,就拿给他看,告诉他,我等了他这么多年。
可重逢那天,他看着我,眼神里只有礼貌的疏离,像看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原来,他早就不记得那个被他救过的小女孩了。
陆廷州在看守所待了一个月,陆母终于带着两份文件找上了我。
“朝朝,他再浑也是陆家的根,总不能真让他蹲一辈子。”
“这是陆氏5%的股份,还有离婚协议。你签字,我马上保他出来。”
说着,视线落在我小腹的位置,语气沉了沉,“但孩子得留着,这是陆家的种,你不能打。”
几乎没有犹豫,我在末尾落下名字。
“孩子的事,你们放心,我不会动。”
反正肚子早就空了,打什么打。
陆家动作很快,不出半天陆廷州就被放了出来。
他红着眼冲进老宅,指着我鼻子骂,
“苏朝朝,你肚子里的根本不是我的种!别想拿野种骗陆家的钱!”
“啪!”
陆父的巴掌狠狠甩在他脸上,打得他偏过头去。
“你给我闭嘴!”
“我早就去医院问过了,月份正好对上你去京市那趟!为了个狐狸精,你连自己的种都不认了?”
陆廷州捂着脸,一脸错愕。
他还不知道,医院早就被我打点好了。
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全是看我的意思。
第8章 8
陆廷州被陆父那一巴掌打懵了,半天没回过神。
等他反应过来想争辩,陆父已经气得发抖,指着门口吼,
“滚!现在就给我滚去西北分公司!没我的允许,不准踏回海城一步!”
陆母在一旁叹气,递给他一张卡,
“以后你的工资就打到这张卡上,五千块。”
“别想着耍花样,你名下所有副卡都停了,公司账户也冻结了。”
陆廷州攥着那张薄薄的银行卡,脸色青白交加。
大概是从没见过这么点钱,捏在手里像烫山芋。
“你们疯了?为了这个女人和一个不知道是谁的野种,你们要断我的路?”
转头又瞪着我,“苏朝朝,你给我等着!”
我没理他。
倒是沈薇不知什么时候跟了过来,故作豪爽地跳起来揽住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