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大半天的恢复,楚扶暄气色缓和不少,在床上坐得起来,还能放松地走动几步。

就是活动久了会觉得累,护士看他乏力,问他怎么看着疲惫。

然后,护士扬声诧异:“自己洗了个澡?幸亏你没晕过去,憋不住的话,干嘛不让他搭把手?守在旁边看着也好。”

说到后半段话,她几乎扭头去看祁应竹,眼神有些责怪,大概是嫌这位“男朋友”偷懒。

祁应竹:“。”

楚扶暄连忙摆手:“没那么夸张,我稍微洗会儿就出来了,万一有点什么,他在外面照样发现嘛。”

“发现就晚啦,在淋浴间滑一跤,你分分钟换到骨科病房去。”护士道,“这两天该帮就帮,忌讳的就是逞能。”

楚扶暄:“。”

发现两个男人纷纷哑口无言,护士疑问:“我没讲清楚么?”

“没有没有,我们下次一定。”两人视线飘忽,不约而同地敷衍。

待到针头稳稳扎进手背,楚扶暄目送护士离开,再发现祁应竹瞧着自己。

“老板,被批评了一顿,表情不是很好看啊。”他观察。

祁应竹原先是在看楚扶暄的手,昨天扎的左边,淤青尚且没有消退,今天扎在右边,指不定也要肿起来。

被询问声打断,他克制着收回视线,心不在焉地答复。

“护士说的有道理,你刚才这样很危险。”他道。

闻言,楚扶暄耸了耸肩,他向来比较讲究卫生,实在很难忍受身上不干净。

“撑不住我会开口,反正你是直男,我又不会多想。”

晚上的菜肴太过美味,楚扶暄感慨:“Raven,你知道为什么赶工的时候,我特别不想吃饭吗?”

祁应竹道:“顾不上?”

“饱了容易犯困,都不敢多往肚子里扒几口,索性干完了再吃。”楚扶暄打了个哈欠。

他道:“眼皮子快要黏住了,现在也可以把事情交给你么?”

尽管窗外天黑一片,祁应竹还是沉默地拉上了帘布,淅淅沥沥的雨声由此隔绝在外。

楚扶暄前几天消耗过度,如今全在为此买单,可以从下午蹦跶到现在都算他活泼。

深夜,楚扶暄的体温有点反复,祁应竹给他塞了几张冰凉贴,不让他随便踹被子。

终究才二十五岁,那么年轻的岁数,不管底子有多糟糕,缓个两三天也差不多痊愈了。

何况楚扶暄被关在病房里,心思再怎么飞到外面,整个人依旧是躺来躺去,环境如此安稳,有益于恢复精力。

要是顿顿白粥馄饨,估计还得再磨蹭一段时间,可他每天的伙食也很丰盛。

楚扶暄不知道祁应竹哪里找的饭店,出餐的水平非常稳定,又换着花样端出各类菜色。

病号餐着实难做,筛掉了大鱼大肉和海鲜,调料与食材非常有限,高蛋白多吃不利于消化,不吃则没有足够的营养,夹在中间想想便感到棘手。

这愈发衬得厨师有水平,楚扶暄如此折腾一场,出院的时候补出了几分血色,居然没消减得太厉害。

身形终究是瘦了一些,他本就偏向单薄,这下锁骨、手腕的线条更加分明。

其他地方被衣服严严实实挡住,一时半会儿看不出来,不过宽松的外套效果明显,套上以后像是把楚扶暄包了起来。

祁应竹陪他到租房,迈步走进屋子,迎面而来一股热浪。

“靠,我让房东帮忙断电了,他就住在隔壁楼。”楚扶暄无语,“原来那么多天没有关过。”

祁应竹说:“他当没收到?”

“发了个表情包,我以为是同意了,不然肯定托同事关一下。”楚扶暄叹气。

语罢,他打开聊天框,祁应竹扫过屏幕,房东送了一张车轮子起火的表情,上面的配字:

[速速来]

对话里,楚扶暄礼貌地道谢,甚至发了个小红包过去。

当下,他和祁应竹站在屋内,却闷得透不过气。

楚扶暄迟迟地关掉空调,祁应竹无言以对,替他开了点窗。

风吹进来,空气稍微流通了些,就是不知道电表跳到了哪个数字。

楚扶暄上个月每天九点出门,晚上十一二点才回来,虽然待在租房里的时间不多,但交了快两千的水电费。

这个月肯定夸张许多,思及此,楚扶暄倍感棘手。

“民用的房子按商用标准收,房东巴不得你水龙头也忘记拧紧。”祁应竹说。

楚扶暄嘀咕:“知道他是做生意,可这件事办得太差劲了吧?在我这儿能捞一笔是一笔。”

祁应竹说:“你是不是找他讨价还价过,估计他觉得你住不长,腾出去之后他反正不愁新客人。”

楚扶暄垂头丧气,了解祁应竹这句话不是在乱讲。

起初他离开医院,心情难得灿烂,这下笼罩着好几朵乌云。

在此之前,他对这套房子略微有些不满,但尚且可以磨合退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