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两个可能,要么结婚证随身携带,要么提前备好扫描件,你们说是哪一种?]
[根据证面的整洁程度,我们可以排除第一种。]
[哟,某人特意扫描放手机里,并且可以迅速发出,难道闲来无事天天观赏,点了个人收藏置顶么?]
感叹诸如此类,他们为真相震撼之余,长呼短叹地感到欣慰,然后思索起曾经的蛛丝马迹。
本来返工当天不安排重要工作,就是拿给员工们调整状态,写字楼里却响着噼里啪啦的键盘声,十有八九在论坛和小群里热聊八卦。
而祁应竹发完结婚证之后,别人以为他打消质疑便潇洒离场,实则他没有打算就此收手。
没多久,祁应竹回到视野。
[刚公务谈话没结束,手机响个不停顺手来论坛堵个嘴,会不会被蒙尘的明珠理解成刻薄?害他正义使者做到一半,被飞来横祸打回原形?]
[没关系,明珠,我就是刻薄。]
[怎么五分钟了还装瞎?无业人员不该最有空喊打喊杀?@冯书航]
[手机里有没有别的合照,可以一起晒,不晒我这里有前年的存档,那么爱看记得多多祝福。]
随即,祁应竹发出登记前的双人照,上面留有镜头信息,证明了年份早在楚扶暄入职之前。
[他生活离工作很远,我都被当外遇了,不公开得被拖出去沉塘,看看做你前领导的家属要有多低调,还得亏得你来栽赃让我认领了名分。]
放在平时以祁应竹的行事,的确不会理会这些胡搅蛮缠,但有关楚扶暄,他乐于一条条地耐心回复。
楚扶暄性格很纯净,与冯书航共事一场,就算不欢而散,多半也保持体面,正是因为这样,就让祁应竹来出声。
他不愿意楚扶暄受委屈,论公他惜才爱才,论私他更加心疼,自己又不是哑巴,为什么不去维护?
别人震惊他难得不顾虑颜面,可在他看来,让家属被外人指摘却不作为才是耻辱。
本来祁应竹还想解释,楚扶暄这些年灰心多少次,又复燃过多少次。
这份韧性没人能够感同身受,包括自己也无法想象,究竟一颗心要有多少次粉身碎骨,终于能够毫不犹豫地迎接一切?
有人唏嘘着转岗的艰辛和牺牲,而楚扶暄为了留在这个行业,独自沉默地忍受了五年,接受从云端跌落,又在泥潭里挣扎。
被紧急电话吵醒的许多个深夜,累出一放松就随时随地能睡着的求生本能,可以专注到不知不觉不吃饭,这些细节均是他长期受过难的痕迹。
楚扶暄只是不说,没比别人少吃苦,祁应竹每一桩都替他记着。
可瞧着冯书航的尖酸,楚扶暄的痛苦怕是会成为养料,祁应竹不准备摊开那段过往。
它可以是征程的开端或是故事的点缀,但必须由楚扶暄亲口分享,他也没有透露的权力。
尤其内网已经有诸多维护,理智的没人觉得楚扶暄一帆风顺,怂恿冯书航有本事去VQ熬上三个月。
[人家半夜三四点下班,你说人家运气好,人家第二天十点就上班,你也说人家运气好,请问你的意思是好在没猝死么?]
[楚扶暄成年就在做游戏,反正到你这儿全是运气好,和人家热爱没关系,坚持深耕没关系,动脑子积累没关系,唉,跟你这种没脑子的不好交流。]
祁应竹看着页面思索片刻,忽地豁然开朗,有了很精准的答复。
恰恰是冯书航万般记挂,他越是不能替楚扶暄给出回复,唯有彻底的轻视和忽略可以成为报应。
对方恐惧被楚扶暄处处压制,为此逐渐失去了底线,就是要让他留在这无形又无边无际的挫折之中。
[有件事你说得对,他没把你当回事。]
[再半夜给他发消息试试?你胡搅蛮缠是做无赖,我处理骚扰那是有名有分。]
祁应竹编辑着,嗤笑了声:[当时我在他旁边,目送你被拉进黑名单,你猜他评价了句什么?]
遗憾自己识人不清,抑或是痛恨对方面目全非?也有可能是感叹世事无常。
祁应竹冷冷打字:[他想也没想就睡着了。]
楚扶暄能当冯书航的心魔,轻而易举让人眼红,反观冯书航,却不能成楚扶暄一丁点挂碍。
如同遇到路边柳絮,只需匆匆前行,不用拂开便会擦肩,从不值得施加关注。
“Raven,别人哪里痛,你往哪里捅,说话真难听。”楚扶暄找到办公室,礼节性敲了敲他的门。
“好在和你是谈恋爱,这张嘴换到我这里,只用来接吻和说情话。”
祁应竹望过去:“你刚刚去了哪儿?”
“看你之前门关着有事,我去和庄汀聊天,没一会儿就变成热帖主角了,然后找人事问冯书航为什么没被封号。”
楚扶暄描述着,微微歪过脑袋,继而说起自己没料到祁应竹回得那么快。
等到他离开人事部门,冯书航早已被抨击到狗血淋头,以至于他想开口也有点无从说起。
“你不像是会理睬的脾气。”祁应竹描述,“划清界限以后,一点也不想沾。”
楚扶暄狡黠地笑了下:“唔,这回不一样。”
在祁应竹讥讽完,楚扶暄选择了收尾。
到这个地步,是非如此清晰,他不需要再辩解。
然而,他依旧大方露面,简单地打了三句话。
[不会后悔在岗位用心,之前是之后也是,这是我的处世,我可以领着薪水安睡,别人怎样体会是别人的课题,额外的因果不在我身上。]
他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办好义务可以内省不疚,手底下如何发展各有造化,与他在实质上没有任何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