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禹道:“四川?好地方啊,我去自驾游过。”

祁应竹报了偏僻的地名:“不在城里,也没有什么风景,以前公交的班次都很少。”

“我五六年前到的那一带,已经发展得很不错。”楚禹说。

祁应竹接茬:“那挺好,我读了大学没有回去过,不清楚后面怎么样了。”

两位长辈纷纷欲言又止,似是想询问更多,可堪堪地打住没说。

他们好奇祁应竹的出身,站在家长立场理所应当,毕竟他和楚扶暄朝夕共处,不了解来路的话多少有些顾忌。

早在双方第一次见面,其实应该聊起这茬,但他们察觉他没想介绍,很尊重地没去刨根问底。

开明到这个程度,不止因为他俩对楚扶暄百般信任,也是有底气给小孩提供兜底的保障。

祁应竹从一开始就明白他们的包容,当时潦草地配合楚扶暄,顺势在这方面敷衍了一番。

反正不是什么好听的故事,他以往没有自卑,但也没兴致重温翻阅。

此时此刻,祁应竹却为此犹豫。

并非像最初那般嫌麻烦,懒得向外人多交代,而是看着身边的模样,突然感到自己这一路不太光彩。

他可以不去提及,可想了想,淡声地开口解释。

“以前我是奶奶带大,老人家留在山里,太操劳了走得很早,所以我现在回去也没意义。”

“我高中就和我爸断了联系,所有的事情可以独立做决定。”

楚扶暄竖着耳朵在听,不自禁诧异地愣了一下。

虽然他猜得到祁应竹的背景有多波折,但以为是与家里产生矛盾,不料对方的身后已经空空荡荡。

郑彦仪同样眼光锐利,结婚那么大的一件事,亲家居然迟迟没露脸,其中的曲折肯定不简单。

这会儿听着讲述,她惊讶地蹙了下眉,几乎是同时,楚扶暄和祁应竹捕捉到她这一细节。

楚扶暄没再晃神,率先维护道:“妈妈,上次你看宅斗剧,气得在沙发上头晕,这下好了,我们压根没有姻亲的烦恼。”

郑彦仪道:“谁想你烦不烦了,天塌下来你也有力气活蹦乱跳。”

语罢,她示意楚扶暄别这么伶牙俐齿。

“我们捡了个清净,小祁走出来多不容易,丢山里都可以考名校,你爹那机构开了二十年,不见得有这么一个争气的学生。”

楚禹向来心宽,和蔼地说:“算我的运势足够好,家里头冒青烟,自发地集了两个。”

得知祁应竹背景不平顺,他们心里必然叹了口气,但没流露过多的波动。

一直以来,楚扶暄在他们这里非常自由,具体怎样匹配和认定伴侣,他们向来不主张插手。

各人有各人的观念取舍,他们最多看看品德,尽可能的话,对方可以遮风挡雨,给儿子提供一些庇护。

祁应竹一步步到如今,暂且不说有多少能耐,相处起来彬彬有礼,待人接物无一不周全,使得他们有了很好的印象。

他只是无法选择出身好坏,楚禹和郑彦仪不是老古董,不会计较命运随机赋予的瑕疵。

“照理我该安慰小祁没关系,但他用不着别人来马后炮,讲多了显得我矫情。”郑彦仪道。

望向祁应竹,她给人捞了勺虾:“我就嘱咐你多吃点,扶暄被你照顾得不错,你也该对自己好一些。”

祁应竹不适应这种氛围,他是不是该道谢?可怎么说才不至于生分?

纠结之际,他下意识地看向楚扶暄,然后楚扶暄说:“我也有在体贴他,他又不是养孩子。”

楚扶暄这么讲完,也给祁应竹捞了一勺河虾,证明自己是有来有往。

祁应竹逐渐松弛下来,表示这些很多了,需要的话自己会盛。

楚扶暄认同地点了点脑袋,再叽叽喳喳与楚禹拌嘴。

两个人都没有管过账本,但嘴上功夫没有耽误,辩论起谁是真正的一家之主。

中午没吵出结果来,郑彦仪打算出去逛花展,楚禹立即鞍前马后,楚扶暄欣然地替他们开车。

每天在泰利和鸿拟两点一线,楚扶暄对市区的道路不是很熟,听着导航速度车速有些慢。

他一边往前探路,一边分享日常的生活趣事,然后驶入了会馆的停车场。

“你停一下吧。”郑彦仪嘱咐,“别忙着溜,我有话和你聊。”

楚扶暄揣度着气氛:“有什么吩咐?你请说。”

“之前你说祁应竹不着家,两个人这会儿到底怎么样,我为什么感觉他比你更上心?”郑彦仪质问。

楚扶暄:“。”

合着亲妈过来帮忙整治渣男,转头料理到自己头上了。

他胡说八道:“我们最近挺好,行业不景气就想着经营感情生活,堂堂总经理也懂得暖被窝。”

楚禹插嘴:“你妈跟我起来傻眼了,你是睡得香,他连馄饨都给你端进去,害我老脸不知道往哪儿放。”

被一通数落,楚扶暄甩锅:“你们去讲讲他啊,他那么没羞没臊。”

“人家要脸得很,清清白白一个男生,吃饭的时候和我们讲那茬事,我压根不知道怎么应对。”楚禹说。

他有些责怪:“你为什么不打个预防针,难道我们不够好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