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那么厚，云珩胸口的起伏又太薄，温栖梧得耐心看好久才能松口气。

有时候药送过来云珩没醒，她就转移阵地，替师姐煨药碗。

只有偶尔，云珩有精力靠在床头看书。

原形的温栖梧就在她耳边低语：“师姐可以把我揣怀里哦。”

云珩的心都快揪起来了，过往的事情总能戳中她内心最软的地方，她怎会不记得？那也是她曾经刻骨铭心的遗憾。

“师姐带你去。”她轻揉着师妹的长发，神情与动作中无一不流露出她对怀中之人的珍重。

这条山路偶尔会有姻缘庙的人上上下下，而温栖梧拿夜色当遮掩，用吻在师姐心中泛起的酸涩中添入了蜜糖。

山下重新恢复热闹的小镇并没有因为祭神仪式的结束而冷清下来，原本跳祭神之舞的地方点燃了几盏桃花灯，在花灯的前方是一座巨大的香炉鼎，人们排着队用桃花灯里的火点燃手中的三炷香，然后对着山头默默祷告。

温栖梧和云珩走下山的时候，之前帮她们将红布条绑在树上的女子立刻给她们递来了香，就当是入乡随俗，温栖梧学着旁人的模样在心中向上天许愿。

【听到啦听到啦，你们的愿望我都听了几遍，早就记……】桃曦的声音有些无奈地在温栖梧脑海中响起，只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声音就忽然模糊了起来。

不是桃曦的传音有问题，而是有另一道声音覆盖了她的后半段话，那道声音没有传来具体的话语，但温栖梧就莫名懂了祂想要传达的意思。

那道天音带来的压迫感让她的脸色微微有些发白，温栖梧差点捏断了自己手中的香，她下意识表达了拒绝的念头后那道声音才消失。

那是……天道？

自己不过是随口向上天许了个愿望而已，为何会引来天道？

第 190 章 退让

“师姐，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温栖梧的声音中还带着一丝没有藏好的颤意。

“桃曦前辈的声音？”桃曦也在她的脑海中念叨了，云珩下意识以为师妹说的是她，但她的话音刚落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桃曦的声音怎会引起师妹这样的反应？

她的反应更像是受到了惊吓，云珩心中一紧，几乎下意识抬头看向了天空，神识毫无避讳地穿透云层与高高在上的某个东西撞上，她护在师妹身前抬手按在剑柄上，这个行为无异于对天道的挑衅，刹那间，天空便传来了一道响彻整个苍妄界的轰鸣。

天空中划过密布的雷网，在那一瞬间黑夜都被照亮了，所有地仙境以上的人都能感知到这是天道的怒意，那种压抑到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天威让人胆战心惊，仙人们不约而同地想到底什么事才能惹得天道如此震怒？这在他们的记忆中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姻缘镇的人倒还要好一些，虽然天威针对的是这边，但云珩的力量抵消了空中可怖的威压，所以对于这边的人们来说刚刚那只算是有些诡异的惊雷，今天是庙会的好日子，没一会儿镇子中就又恢复了原先的热闹。

倒是姻缘山上的桃曦运气不太好，她既没有云珩的力量帮忙阻挡天威，又正正好处在被天道针对的中心，在惊雷炸响的时候，她差点扛着山上的桃花树就跑了，到现在腿都是软的。

她好半天才站稳了身体，天空中的威压没有散去，甚至还有越发恐怖的架势，到底是谁惹得天道发疯了？！

桃曦悄悄摸索过去，果不其然锁定了人群中的云珩和温栖梧，是了，她这个地方自古以来都太平的很，除了那两个小辈她也想不到还有谁能让天道气成这样。

云珩翻了一页书，没搭理。

温栖梧坚持不懈地自荐：“我很暖和的，摸起来还软。”

或许是耳边会说人话的凤凰有点吵，云珩最后不堪其扰，勉强允许她蹲自己肩膀上。

前提条件是不要出声。“这药神鼎是灵宝，能随着你一道成长，在未来极有可能成长为道宝。”天道系统又说。法器分成法宝、灵宝和道宝，其中灵宝是有灵性的法器，有成长的潜力，而道宝则是灵性生本识，成长为器灵。

“一片云呢，则是随心所欲，去往任何一个地方。”

天道系统费尽唇舌介绍“礼包”，可温栖梧一直是一副提不起兴致的懒散模样。也就是天道系统提到一片云时候，才漫不经心地望了一眼，旋即又信誓旦旦道：“我会学会御剑飞行的！”

天道系统：“……”而与她周身冰雪气一同袭来的，是无尽杀意。

说书人只看到一簇寒光掠过身前。

下一瞬间，剑锋陡然逼近！

“哐当！！”

说书人被这剑气掀翻，连桌带椅，被撂倒在地上。

而剑锋，停在与他猝然胀大的瞳孔，毫厘之外的地方。

说书人仰着头，浑身颤抖，说不出话。次日的考核，风仪门派了个垂垂老朽来督考。偌大学堂，统共一十七人，都坐得零散。

距离考核开始还有三刻钟，眼下，所有人已入座。

云珩抱着手臂，双眼微阖，整个人犹在梦中，连座位也选的最角落。

邻座窸窸窣窣地交谈，不巧撞到她桌角，低声道歉时，却看云珩一个钓鱼颠颠醒了自己。

她睁开眼，眼底透了些茫然，就差在脑门儿上添四个字，‘混口饭吃’。

而学堂前排，也有几人齐刷刷地围着堂桌坐着。

显然不同于云珩这种‘差生’，她们个个儿坐得板儿正，仿若对试题摩拳擦掌。

其中坐得最端正的，当属昨日调侃云珩的粉衣女子，周倦。

冷汗从额上滴落，滑进他眼眶。

白衣女子用剑指着他，站在一旁。

“你不知道吗？我记得我说过的。”

她声音空灵，不带一丝情绪。不怒不恼，无悲无喜。“再在这些酒肆闲谈的杂耍场子里提到‘云珩’……”

“会怎样？”再抬头，竟全然变了一副神态。“你不信你面前活生生的女儿，却去信什么官府的话？”她冷声问。

徐父恶狠狠道：“够了！七条人命，我真不知道你怎么有脸再回来的！徐家世代清白，怎……”

云珩忽而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