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香火丢弃在地上,鞋尖碾了几下,这才卸下脸上的帕子。
“听老三说,你姓李?”“臭婊子,给脸不要脸!”他再没了耐性,轻而易举地夺下对方手上的剪刀,随后将人扛起来,随意往床上一丢。
正是这么一摔,疼痛的感觉让温栖梧的脑子清醒了几分。她抽出发间的蝴蝶发钗,这次,尖锐的一头对准自己的脖颈,威胁道:“你别过来!”
哟,看来这药效是还未发作完全。云泽动作慢下来,眼下这李梧梧呼吸渐渐沉重,由于刚刚的拉扯,衣领微敞,露出雪白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双目泛着水汽,似乎下一刻就要哭出来。
可想而知,待药效完全发作得是怎样的婀娜婉转。
云泽坐在床边,指尖一点点朝温栖梧的裙摆探过去。
他迈过门槛,不急不缓地一步步往温栖梧这边靠过来,嘴角噙着诡异的微笑:“你别害怕,我这个人对貌美的女子最是大方,尤其是,我的女人。”
温栖梧见他靠过来,连连后退至妆台边,藏在身后的手,无意间摸到上面的剪刀。
“你出去!你若是敢对我做什么,三娘不会放过你!”
三娘?倒是唤得亲密。
云泽也不急,缓缓在桌边坐下来,甚至悠闲地给自己倒了一盏茶水。
说起茶水,他又想起那日这李梧梧用峨眉雪翠与枸杞相克之事对他的诬陷。
云珩坐在床边,看温栖梧躲在被子下的手,时不时还在抓身上的皮肤,蹙眉道:“多大的人了,即不能食牛乳还贪嘴!”
温栖梧低着头,她哪知道原主会过敏。好在疹子只在身上,脸上和脖颈处并不多。
不过见温栖梧难受得厉害,也没有多说,而是出门打了一盆水来。
苏昭云说,说是红疹瘙痒难耐,可用清水轻轻擦拭。
云珩揽过温栖梧的手腕,将袖口向上推,原本莹润的皮肤上,几道刺目的抓痕在上面,足以见这疹子有多难受。
云珩原本到了嘴边的话,到底是咽了下去,只是默默地,一点一点将她的皮肤沾湿。
果然如苏昭云所说,擦拭过的地方痒意退去很多。
只是棉帕碰到抓痕处,温栖梧的身子却是猛地一抖。
云珩抬眸,难得地语气里染上几分柔和,询问:“我弄疼你了吗?”
温栖梧侧过身吻了一下师姐,阳光与她身上的暖意一起驱散了过往的阴寒,云珩搂着怀中的人,眼底的温柔刚刚流露出来,就因为师妹之后小声嘟囔的一句话而被深沉取代。
“难怪她一来就要带我去姻缘山,原来是因为这个执念啊……”温栖梧想起了自己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正式与心魔对话时,对方想带自己去姻缘山上许愿的举动,师姐的执念最后也会变成心魔的一部分,所以她才会执着的要带自己去姻缘山。
“她是谁?”云珩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没有那么阴冷,她得哄着师妹说出来,然后好好和对方“聊一聊”。
温栖梧注意到自己一不小心打翻了醋坛子,她的肩膀微微抖动,然后赶忙在醋坛子变危险之前哄道:“是心魔啦,不然谁敢直接带我去姻缘山?”
原来是心魔,虽说那家伙早就已经消散了,但云珩一想到对方趁自己的意识没有苏醒的时候想要拐骗师妹,表情就依然不太好,温栖梧似乎闻到了越来越浓的酸味。
“阿雀,我们去姻缘山吧。”云珩抱着师妹念叨着,温栖梧拿吃了醋的师姐没办法,只能宠着呗。
刚刚差点摸上剑柄的人终于浮现出笑意,如果现在心魔没有消失的话,她非得让对方好好看着自己是如何与师妹在姻缘山上祈福的。
第 184 章 姻缘
在某个醋精的催促下,温栖梧和两位娘亲打了声招呼后,就与师姐一起去了东昭域的姻缘山。
除了帮醋精满足一下她在心魔面前的好胜心外,温栖梧想着如果看到了白城主和严姑娘的话,到时候可得多提醒白城主两句,那样好的地方与氛围千万不能浪费了。
姻缘山,传说中姻缘神的沉睡之地。
因为姻缘神喜欢桃花,所以祂在此处种了漫山遍野的灵桃,让四季不败的桃花伴祂入眠。
后来姻缘山上建了一座姻缘庙,庙主是位有雅趣的仙,她将山上的桃树捣鼓了一阵,不久后这座山上就出现了各种颜色的桃花。
若是要欣赏桃林的景色,姻缘山就是最好的去处。
温栖梧和云珩来到姻缘镇的时候,这里已经格外热闹了,每到这个时候都有来自天南地北的道侣或是想来求姻缘的人聚集在这里。
而在镇子街道旁的两边的摊贩也比别的时候多,他们所卖的商品也大多与姻缘相关,哪怕和姻缘没有关系,比如说铺子里吃的面喝的粥,摊主都得给它们取一个和姻缘有关的好听名字,又或者将食物本身塑造成有类似吉祥寓意的东西。
两位一看就有钱的姑娘刚刚踏入镇子里,就立刻被许多眼尖的商贩盯上了。
既然她不仁,就别怪自己不义。正常情况下,也有很多杏子天生杏核便是裂开的,若是一筐里遇见那么几个,几乎不会被发现。而且并不是每个针孔都探入了杏核,大部分只停留在杏肉的部分。也不知道是对方的疏漏导致这场意外,亦或是其他什么。
对方正是算准了,处理杏子的人,难免疏漏,自然不会在意那些个细枝末节。
苏昭云说道:“苦杏仁与甜杏仁气味相近,同为杏子,莫说李姑娘不善药理,即便是我,若非预知也很难察觉。”
云珩睨了她一眼,还挺会为对方说话。
所以,这些杏子有问题,负责采买的人难辞其咎。云珩昨日就已经命人暗中调查这几日负责采买的人,并纷纷将他们控制起来,以备随时审问。
眼下既然证据已经落实,便只留下其中接手过杏子的人,一番审问后,果然有人撑不住了。
审讯一番后,云珩让人把他那位还在养病的堂弟请了过来。
因为伤势尚未痊愈,云泽平日里几乎是赤裸着上身,但凡衣料触碰到伤口,都是难以言喻的折磨。但没办法,云珩的话,他不敢不从,只得强忍着痛疼,在不有的搀扶下,一步一步走进刑房,那个让他落了一身伤的地方。
不论是身体还是内心,云泽的每一步都痛苦万分,在看见阴暗的地牢内,云珩对面跪着的男人,他将一切不甘瞬间抛诸脑后。
“钱奎!你怎么在这!”
云泽口中的钱奎,平日里在营寨后厨的人。平日里负责将采买的东西装上车随后带到营寨里来,做得是苦力的活。
他原本并不属于军营,而是三房的一个奴仆,只因为云泽见人家小女儿生得貌美,小姑娘跟他哭哭啼啼,说请少爷帮自己的爹爹寻个好差事,这才把人带到军营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