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下,若是能凭借自己的伤搏得这女土匪一点好感,让她待上几日,待温老将军班师回朝,她就能做回她的富二代大小姐。

至于眼前的土匪没人会知道这段过往!

稳了稳心神,温栖梧小心翼翼地开口:“我知道,姐姐现在的行为都是被生活所迫,乱世之秋,人人都有自己的不得已。况且,姐姐帮我处理伤口,带我回来,让人给我疗伤,姐姐不是坏人,不是吗?”

言之深切,若是不是心中戒备森严,谁能听了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容?

但云珩并不这么想。一个常年居于深闺的姑娘,居然愿意留在她这个土匪窝?

怎么可能呢,她一定是有其他的目的。

或许有这样一种可能,在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时候,就察觉自己的身份不一般,所谓土匪不过是托词,而是想留下来,探查更有价值的信息?甚至不惜为此替自己挡下暗器?

那这戏演得可真是敬业。

军营里的信息,可就不仅仅是地图那么简单了。看来眼前这个小姑娘看着柔弱,“野心”实在是不小。

随后她才意识到师妹的情绪看起来很正常,就像还没有从邱乐韶那里听说一些事情的样子,但云珩觉得可能性不大。

云珩这才悄悄瞥了一眼还躲在房间里用手捂着眼睛、但指缝宽到把眼睛都露出来的邱乐韶。

邱乐韶发现云珩在看自己了,眼神下意识躲闪了一下,片刻之后她才慢慢挪了回来,并且露出了一个格外无奈的表情。

她动了动嘴,用唇语说了几个字。

云珩仔细看了一下后发现对方是在说:我尽力保你了。

但有多少作用不敢保证。

第 181 章 成婚

云珩刚刚放下去一半的心又悬了起来,她打算仔细瞧瞧师妹的神情是否有异样,结果温栖梧忽然亲了她一下,让云珩的心神微颤。

“好啦,阿娘她们应该已经在那边等我们了,再晚一会儿她们该急了。”温栖梧轻轻捏了一下师姐的手心。

也对,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结契大典,等仪式流程走完之后,实在不行她晚上关上房门好好哄一哄师妹。

云珩将师妹抱了起来,转念间就来到了问道台。

凰主正拿着两个人的婚书站在那里,瞧见女儿是被抱过来的后眉梢微挑,云珩赶忙将师妹放了下来,温栖梧倒是没有不好意思,而是靠在师姐身边对阿娘露出了一抹笑容。

虽说小别是新婚,但俩孩子也只是一天没见而已,倒是比她想象的还要黏糊。

都是过来人,凰主心领神会,也没说什么。

她作为这对新人的长辈,负责主持这场仪式。

随着圣山上的钟声响起,天上的云层中洒下异样的光彩,在外围观里的众人与妖都能感受到从天上撒下来的规则之力,这是最古老的结契大典仪式,礼成之后就意味着那对道侣将受到天地法则的赐福与约束。

在外面观礼的还是以妖族为多,除了羽族之外,那片曾经受她们解救的森林也来了半数的妖,那么多妖乌泱泱地挤在一块儿,人族在其中看起来就格外稀少了。

而且这些人族中也有个别不是很清楚内情的,到现在对仙尊与妖皇结契的事情都感觉脑袋有些懵,毕竟那位云仙尊看起来就和情爱二字没什么联系,更何况还是同与她一样是女子的妖皇。

临走之前,卫氏曾经嘱咐王武,若是遇见意外,必得不留活口,为的就是留下此番后手。

待将军回来,她顶多承担个看护不利的罪名,若让温淮安知晓她将那小妮子送给郑家,到时候捅对穿的,就是不只温念宗一个了。

第二日,温念宗按照卫氏的吩咐,在城南的小路上把事情办得很好。

接连好几日,都没有温栖梧的消息,卫氏的一颗心才算稳稳地落了下来。转头吩咐人,在家门口挂上白灯笼。

苏昭云提起桑邪,无疑是拨动了云珩心底里的那根刺,那片无人能触碰的逆鳞。

刚刚在试考中取得名次的赵书珩,终于得到家中许可,可以迎娶他心仪已久的温家四妹妹。

云不得夜色,他兴冲冲地跑去温家,却远远看见了挂在门口的白灯笼。

周围的人说,温家四姑娘在去城南上香的路上被掳走,兰摧玉折。

他不敢置信,冒着阻拦冲进去,入目的便是乌黑的棺木前,牌位上赫然写着温栖梧的名字。

怎么会这样。一盏孤灯,将一个挺拔的身姿映射映在窗纸上。

苏昭云在查看了王武的尸体后,有了新的发现。

“将军请看。”她将银针刺穿王武的耳后,迎着火光看去,银针的最前端,隐约透着一股淡淡的蓝色。

苏昭云解释道:“此毒服用之后,水渍划过皮肤,便会留下暗色印记,只有服下解药才会显现出来,不过只能停留一炷香的时间,很快就会退去。跟上次李姑娘所中的毒一样,都是桑邪早年间的手段。”

桑邪?这消息很快传遍盛京。桑邪与高济一样,是与大周国土接壤的国度,紧临着南疆。桑邪人最擅制毒,那时候为了侵占南疆,往水源中投放药粉,疫病席卷整个南疆,更有往盛京蔓延的趋势。

一时之间,南疆人心惶惶,成了人间炼狱。苏昭云点头后,又没头没尾地问一句:“现在不怀疑人家了?”

很明显,这话是针对李梧梧说得。若不是放下了心中大部分戒备,云珩怎会刚刚把人推出来,如果心存芥蒂,云珩是不会触碰对方一分一毫的。

云珩没答,反而将苏昭云的身子又按倒下去,强迫性地为对方盖好棉被:“你还是好好休息吧!”

云珩的父亲,率领一支队伍,孤身前往南疆,这队伍中的十几为郎中不负众望,控制住了疫情。

后来,在南疆王的协助下,云老将军乘胜追击,一举拿下敌人。从那之后,桑邪便成了大周的附属国,连年需要向大周上供。

只是,最后一场战役中,云老将军中了敌人的埋伏,待魂归故里之时,只剩下一身染了血的铠甲。

云珩的母亲,在得到夫君阵亡的消息后一病不起,终于在第二年的冬天撒手人寰。

云珩记得很清楚,七岁的她,一个人跪在父母的墓碑前,任凭寒风掀动她的斗篷,狂风卷携着雪花,细小的冰粒划过皮肤,像是刀割的疼。

她不为母亲难过,因为她知道,母亲终于可以见到朝思暮想的父亲了。但她恨,她恨桑邪将她原本幸福的小家打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