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栖梧的神情忽然愣了一下,她立刻从自己的储物袋中拿出了一枚铜镜,她轻轻摩挲着镜面,随后水光晕开,上面显露出森林的倒影,随后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忽然出现在镜面中,她神色焦急地道:“陛下!我感觉到您有危险!”

这是湘平森林里的那只可以趋吉避害小吉兆鼠,她的鼠影在镜子的面前左右踱步。

“您之前留下一根羽毛放在我们森林中以示庇护,我们将那个凰羽供在树屋中,日日派人焚香打扫,今天正好轮到我了,我一看到那根羽毛就感觉您那边要出事了!”

第 165 章 幻影

铜镜那头的小老鼠急得团团转,越神奇的天赋越会受到天道的限制,她也不例外,勉强感觉到温栖梧有危险已经是极限,但他无法知道温栖梧将遇到什么样的危险,该如何规避。

温栖梧沉思一瞬后向前迈出一步,云珩略有些紧张地拦住了她,“阿雀,吉兆鼠的感知不会出错,还是先别碰它吧。”

既然那只小老鼠预感到师妹会有危险,那么师妹身边就一定潜伏着可能会让自己措手不及的危机,云珩不敢让温栖梧接近任何可疑的东西或人。

“没关系,我就是试一试。”温栖梧走到尸骨的面前,她手中凝出了一团火放在那头骨的上方,一副打算尝试将它摧毁的样子。

小吉兆鼠浑身的毛毛都炸了起来,它放声尖叫道:“不可以不可以!绝对不可以摧毁它!”

恐惧占据了小老鼠点点大的脑袋,它不清楚原因,只是当她的脑海中浮现温栖梧摧毁这具骸骨的画面后,一种难以言说的恐惧感就席卷而来。

这是血脉的天赋在疯狂预警,告诉她快跑!

“果然是因为这个。”温栖梧收回手中的火焰,她既然在怀疑这些阵眼有问题,当然就不可能再以身涉险去尝试摧毁它了,温栖梧只是想用这种似是而非的试探看看能不能触发吉兆鼠的血脉天赋。

下山的确热闹,对边临来说有趣。

但于温栖梧而言,她默不作声屏了气。

“不若你去玩吧,我找个地方歇会。”她再忍不下去,同边临说了一句。

“那边有好吃的好玩的你不去?”边临大骇,非常不解,但见温栖梧难受得有些苍白的脸色,她还是妥协了,与人一道挤出人群去。

这巷子里无人,温栖梧缓和了些,松懈下来,“你不必迁就我。”她也有些不好意思拂了好友的兴致。

边临撞了撞她的肩,“你都没尽兴我玩什么。”

“这儿小巷虽然人少,但是看着也能逛逛,一道走走吧。”

温栖梧才抬头去看,这条小巷很深,两旁也没什么店家,稀疏有几户人家卖的甜口小吃。

至少清净,她点点头,和边临一齐进去。

这巷子也不深,很快到了尽头,那石墙前支起来一方小破书摊,旁竖了一道帆幅,上书“您想要的我应有尽有。”

字挺丑的。“师尊,这样挨着有点热”温栖梧再忍不下去,皱眉抵住她肩头,轻声推拒。

如今她过了十七,身子也日渐抽条,已然是和云珩差不多高,兴许还高过一丝,再不是当初那个尚还年幼的孩子,对师尊总有一种莫名的羞意,不喜欢被靠得太近。

她这般推拒,但云珩只是想寻处地方坐,平时行事又没什么拘束,习惯性找人贴靠着,不觉得有何问题,听了她声音才偏头去看。

一眼就瞧见小徒儿微红的耳尖,愣了下神,“徒儿还挺金贵,挨得近些耳朵都热红了。”

温栖梧听完一僵,耳尖更红。

但好在师尊她总算是撤开一些,直了腰,懒洋洋道,“这次画的不错,若方才没手抖就能用。”

耳旁热息远去,温栖梧悄悄吐出口气,动动手脚,恍觉半边身子刚刚绷得太僵,有些发麻。

“师尊平日为何画得如此轻松?”她只觉云珩是在梧慰她罢了,想到师尊平日画符那得心应手的样子,不免心生敬佩,还虚虚藏了点羡慕。

她见过这女人虚空画符,只轻轻划动几笔,就能引动一方符咒,这是何等的厉害。

“你若同为师一般画了几百年,再如何也该熟了。”云珩看她几眼,终究是没把自己第一次画符便成功的事说出来。

怕打击徒儿自尊心。

只是牵过她的手,慢慢道,“你落笔不稳,轻一笔重一笔,注入灵力自然难控制,唯有手稳,心稳,神稳。”

“下笔方有神助。”

女人掌心覆在她手背上,执起笔,牵引着她一点点在符纸上描绘。

温栖梧彼时满眼只有她浓墨般柔顺的发丝,露出一小块的玉白耳垂,满心只有身侧贴靠过来的暖柔馨香,手背上绵软的触感。

心不稳,神也不稳。

或许是她实在孺子不可教也,云珩也教累了,终于把她从朝眠峰放了出来。

或者说,扔了出去。

今夜无月,温栖梧只能在满天星子的天幕下,叩开了边临的门。

“我没处去。”银发姑娘背后是闪烁星辰,银发也如披上一层星辉,柔柔晕光,晃得边临睁不开眼。

紫衣姑娘哈欠连天,困得声音一会儿低一会儿高的,“小师祖又和仙尊闹矛盾了呀”

温栖梧有时候宁愿她是个傻子。

但好歹是过了一夜,第二日边临才清醒过来问她,“好几年没见你,那日你回去之后也不来学堂,”

她斟酌道,“我还以为你被仙尊禁了足。”

温栖梧木然想,被按在桌前画了好几年的符,也算是禁足吧。

不,比禁足还折磨人。

她那时以为看完两三本便差不多,但云珩全然没想放过她,看完一本就接着下一本送来。

银发姑娘一想到那摞如山高的书籍,猛然抖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