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温栖梧睁开眼,眼眸中,堆叠的符文快速滑动,棕黑色的瞳孔变成红色,与符文交织在一起,诡异的古怪。
温栖梧大脑还没来得及处理信息,只知道师姐让她松手,五指张开,寒月剑脱手而出,被云珩接住。
黑衣女人的实力比那名苍焰宗的大弟子实力还要高,暂时不能确定具体修为是何,带着温栖梧,云珩不得不亲自握剑,以免出现意外。
箭羽飞过,云珩借力起身,圈着温栖梧,低眸瞥见怀中人不正常的神色,暖声安抚:“师妹,不用担心,我们能出去。”
她要顾及温栖梧,势必不可能与黑衣女正面冲突,但想要从黑衣女人这全身而退,云珩有这个把握。
长剑刺出,手腕快速翻转,剑尖在半空中刻画出一枚枚繁复的符文,灵光纹路在符文中游走,密密麻麻的“劈里啪啦”声此起彼伏,电流映出紫红色的光芒。
黑衣女人搭箭的动作慢了拍,歪过头,似乎在评判云珩刻画的符文等级,手指搭在弓弦上,拉动,又是三根箭羽。
在冰属性的加持下,箭羽冒出的寒气更甚,肉眼可见的,以黑衣女子为中心,一层薄冰自女人脚下向四面八方扩散。
与此同时,云珩的符文已然刻画成型,天空“轰动”巨响,云层剧烈涌动汇聚,黑压压地遮盖住幽暗森林的上空,一条数米粗的雷电连接天地,卷起骇人的生息。
温栖梧衣摆飞舞,心脏跳动撞击得胸膛发疼,身为寒月剑的主人,她能珩晰地感知此刻汇聚在寒月剑剑身上的灵力有多么庞大,可以轻而易举地碾压死她。
黑衣女子瞳孔中倒映出那条雷电的影像,微微一笑,箭羽依旧对准云珩两人,头歪了下,指尖松开。
雷电劈下,与飞行的箭羽碰撞在一起,云珩和黑衣女人默契的布置下一道防护罩,将扩散的灵力限制在这片空间内。
电火花闪动,箭羽在诡异的温度下,一点点融化,黑衣女人眯起眼睛,手臂伸直,弓顷刻间变成了一柄血红色长剑。
她一脚蹬地,腾空而飞,直冲雷电,拦腰斩断粗壮的雷电。
一枚符文破碎,云珩眸光闪动,另一枚符文飞至面前,剑尖刺穿那枚符文,无数道剑气幻化成实物,宛如银针般扎去。
黑衣女子双臂撑开,身形倒退,边退边舞剑打散涌出的剑气。
“阵法师?还是雷电属性的灵珠。”黑衣女子玩味地说。
云珩挥手,雷电和符文自动消失,她遥遥地望着对面的女人,与她同行的人在哪里?那位实力不弱于这名黑衣女子的人还未出现。
黑衣女子笑得更开心了:“都是宗门之人,你比那什么宗的强许多。”
温栖梧能听见黑衣女子的话,心头颤动,恢复自由的手扯了扯云珩的衣袖,引得女人看了她一眼。
温栖梧问,“师姐,她说的是不是苍焰宗的人。”
大概率是,云珩扫过地上残余的血液。
云珩安抚性地捏了下温栖梧的手,将寒月剑归还给她,破珩笛凝聚在掌心,目光落在黑衣女子身上。
“不好意思,有点事耽误了,来晚了。”一道温婉的声音从三人的斜侧方飘出,来人无奈地走向黑衣女子,似是怪罪又似是问询,“怎么又和人起冲突了?”
温栖梧指节用力,指腹被挤压出一圈云色的痕迹,怎么又来了一个人,看样子还是和先前那人认识。
不知实力如何,师姐带着她这个小拖油瓶,会不会棘手。
云珩调动灵力,在温栖梧身上加注一层保护,指尖夹着一张移动符,可以瞬间离开此处。
青绿色衣衫的女子转身朝向云珩,视线在两人身上打转,温柔地点了点头,一如在客栈那般打招呼,她说:“家妹管教不严,没有伤及二位吧。”
她态度很好,没有攻击的趋势,温栖梧感受不到危险了,身心松垮下来,云珩道:“未曾。”
没有因为她的冷淡而有所变脸,青绿色衣衫女子温声道:“今天是第三次遇见了,即是有缘,不若交个朋友吧。”她主动介绍道,“我名邬黎,家妹名邬颜。”
客栈一次,幽暗森林入口处一次,现在的确是第三次。
云珩不置可否。
邬姓,云珩听闻过这个姓氏。
御兽一族的姓,御兽族以能驯化灵兽为自己所用而出名,极少出现在世人面前,极具神秘色彩。
云珩道:“明越宗云珩。”
温栖梧接道:“明越宗温栖梧。”
邬黎笑着让邬颜收起武器,而后拉着她来到两人身前,指了指温栖梧捏着的那株在暴虐的灵力威压下,近乎枯萎的灵草说:“我们此番进入幽暗森林是为了采摘万兽草,找了许久都不曾遇见,我妹妹在你们这感受到了万兽草的气息,情急之下,便想直接掠夺,还望二位不要见怪。”
邬黎说完,回头对邬颜说:“还不快道歉。”
邬颜哪里还有适才的强势,听话地:“对不起。”
见她态度这么好,温栖梧压在心里的郁结之气散去许多,也没那么生气了,她没表态。从头到尾都是师姐出的力,要不要原谅,需要看师姐的意思。
云珩收起符纸:“无碍。”
邬黎笑着问:“那万兽草可以卖给我们吗?或者,交换也可以。”
说罢,她从空间储物中取出数枚沾染血迹的灵珠,干涸的血液扭曲地爬在亮着微弱光芒的灵珠上。
温栖梧看不见女人交换的东西,想问又不能问,勾得心痒痒的,偷偷拉了下师姐的手,云珩一动不动。
那灵珠不是灵兽身上的,是人身上的,其中一枚灵珠,赫然是蓝色的,是苍焰宗那名蓝灵的灵珠。
竟然被眼前温柔如水的人拿在手心,所以,这人来迟的原因,是在处理那些苍焰宗的弟子。
灵珠无,人必亡。天色已然暗沉,温栖梧揉捏着后颈仰头望着天边的月亮,数个时辰不间断的行走耗费了她极大的体力,尤其是心理上的压力。
那三根快要贴合飞过的箭羽残留在她心理的余威久久忘不掉,回来的途中,她就一直在思考这件事。
倘若它日师姐不在她身边,有人无端对她出手,她能抵挡的住吗?
她抵挡不住。她连躲避的能力都没有,她太弱了。胃翻天覆地地搅动起来,温栖梧用力咽了下喉咙,堵住漫上来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