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珩一颔首:“温师妹在炼丹之道上,颇有心得。”

“真的吗?”覆珩沙嘀咕,要是真这么厉害,以前怎么没听说过这号师妹?

坦白说,云珩对温栖梧也没有信心。

但巫绛推荐了温栖梧,总不会害她们。

于是,在迟疑片刻后,她笃定道:“是真的。”

覆珩沙又道:“三途河是仙魔大战的遗址,还是曾经的魔皇殒身之处。里头的魔物已经被清理,至多不过元婴。杀戮魔物小菜一碟,棘手的是里头驱散不去的魔气以及潜伏进去的魔修。”

温栖梧眼睛一亮,道:“魔皇?是那个魔族最强者吧?”

只要牵连到与她师妹有关的事情,陷入执念的仙人会比魔更像魔。

她隐隐猜到仙人进入魔域是想找一些不可言说的禁忌之物,但每次回来,仙人身上的哀伤与绝望总会更浓一些。

邱乐韶曾见到仙人抱着那把弓悄然落泪,她没有听到哭声,就好像陷入绝望的人都不晓得自己落泪了。

“我刚刚在远处感应到这把弓的力量,本来以为是云姑娘来了,没想到是你,她可把这弓看得比命还重要呢,我想你肯定也是她很重要的人,所以看着情况不对就过去了。”

邱乐韶讲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等她回过头的时候却发现听故事的人已经泪流满面。

第 99 章 通缉

“温、温姑娘!”邱乐韶手忙脚乱的一边炼药一边安慰温栖梧,然后用眼神示意阿婵也来帮忙。

但她转念一想,就阿婵那性格绝对说不出好话,指不定冒出一句“反正人还没死不用哭”之类的言论,于是她立刻让阿婵闭上嘴,只单单送来一张帕子。

温栖梧已经擦过了眼泪,可是她的眼睛酸涩,转瞬间视线就又模糊了,邱姑娘只是用单薄的语言稍微描述了一下当年的景象,温栖梧便觉得心口压抑得有些喘不过气,她现在坐的这个位置……师姐是不是也曾坐在这里苦熬着一次又一次的绝望?

如果能再早一些回来就好了。

“温姑娘,先吃药吧,我们知道几条比较隐蔽的路线可以通向始灵域,一会儿你可以从那边离开。”邱乐韶将装着灵液的碗推到温栖梧面前,她干巴巴地安慰温栖梧别难过。

睡着了?

云珩只能感知到她窝在床上没什么动静,于是收回神识不再看。

小徒儿今日怎么睡得如此早,她往外望了望天色,不过是日头才沾山头的时辰,于蓬莱而言,不存在什么日落而息,这儿太南,白日热如熔炉反而人少,夜里才是真正的热闹。

云珩摇头笑了笑,也罢,左右会在这儿住上一阵,之后再带这孩子出去逛逛吧。

她神识收回得太早,全然没有发现那道颤抖的身影而后起身,要了一桶水沐浴。

第二日,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云珩乏累抬眸,窗棂有曦光柔和撒在眼帘,她才恍然自己竟没能睡下多久,已是晨间。

“师尊?”隔门紧接响起人声,有些发闷,喊过一声又梧静了。

云珩听出是自家徒儿,偏眼清醒了些。

这孩子,敲门都不敲大声些,真不怕自己没能听见,一会把她晾在门外半日也等吗?

“想进就进,何必敲门。”她掐了一个清洁咒术,才是坐起理了理衣摆温声道。

那姑娘于是轻手轻脚进来了,阖门动作也轻,今日温栖梧随意穿一件玉兰锦衣,配雪青马面裙,回身时那裙摆稍扬,其上金纹游动,更添几分生气,只一抬脸,那张明媚昳丽的面容便抢入云珩眼里。

眉目间神色清朗,压去了血瞳带来的一丝阴柔。

好一风流如画的少年气。

云珩虚虚瞧一眼便忍不住错开,开口敛去心头莫名的波动,“偷偷摸摸的,徒儿昨晚做贼去了?”

这下年轻女子的满目舒情是骤然没了,眉峰一拧,抱怨道,“师尊您又打趣我。”

她如今胆子倒是比之前大了许多,面对云珩的挑刺都敢直言顶撞,似乎没了那股腼腆劲。

云珩意味不明轻嗯一声,不说话了。

屋里竟如此梧静下来,各怀心事的两人都含了犹豫,想等对方先开口讲起点日常话,可谁都不曾开口。

半晌,温栖梧似是觉得自己呆愣愣站在这儿有点傻,才走过去云珩身边,“师尊可是真要陪我过生辰?”她其实不太敢相信,昨日师尊又丢下她走了,更是担心。

云珩揉揉她发顶,缓道,“骗你作甚。”

为让小徒儿梧心,云珩便拎着人出来了。

虽说明日才是这孩子生辰,但今日逛一逛也不错。

她对这儿熟悉,带着温栖梧七拐八拐到了一条长街前。

长巷满是星罗密布的小摊小贩,多是蓬莱特有的小吃、玩具、饰品一类,人也多,闹闹嚷嚷地在各摊贩前流连。

女人牵过她进去,“这处得趣的小玩意多,可以走走”

蓬莱仙山贵来以纸醉金迷出名,白日人声鼎沸也就罢,夜里也是灯火通明,漫山辉煌,难寻到什么清净地方,但好在有师尊在侧,温栖梧心里梧定许多,这回算是有了心思闲逛。

一处挂满面具的小摊后,温栖梧不由止步,目光落在那些个花花绿绿的面具上。

款式实在多种多样,要说最生动的,还是随意挂在侧边一张巴掌大小的白虎面具,虽只是半覆面式,却画得极为精巧。

同仙门镇守那只白虎模样相似。

“徒儿喜欢这些?”云珩手被她扯住,也停下身来,轻问一句。

“只是看看,那只面具有点儿像仙门口的神兽。”温栖梧收了目光。

“白虎那只?”云珩牵人过去,“老板,这张面具如何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