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宗随泱说,“和他的兄弟们不像,看着漂亮清爽。”

李无违笑了笑,说:“对了,你这回回来待多久?”

宗随泱原本只是回来看看老爷子,走个流程,闻言却顿了顿,说:“再看,说不准。”

李无违挑眉,没有再问。

“酒好了。”余晚声将红蓝分层的酒杯放在宗随泱面前。

宗随泱道谢,尝了一口,感觉就是热辣辣的冲击,但整体是甜调。他说:“这杯叫什么?”

余晚声说:“Flechazo。”

“哇偶,”李无违笑着说,“小朋友就是无所畏惧。”

Flechazo,宗随泱默默地重复这个词,转头看向远处,玻璃水纹隔板挡住了裴溪亭的背影,隐约映出修长的影子。

Flechazo。

“你连他都不知道?”冯承震惊地说,“太子爷。”

“少给我说些封/建词词汇。”裴溪亭说。

“好的,裴三少爷。万盛集团董事长钦定的接班人,算不算太子爷啊?而且他和我哥不一样,我哥是封的,他是”冯承一手握拳,一手成布,两只手互相抓来揉去,脸色狰狞。

懂了,家族争斗的得胜者。裴溪亭抿了口酒,说:“更有魅力了呢。”

冯承:“?”

“别怪我事先没提醒你,你就别想着让这位给你当模特了,他吃人不吐骨头的。”冯承说,“远离保平安。”

远离保平安,那凑近点能得到什么呢?裴溪亭转着酒杯。

“哈喽。”女生伸出手和裴溪亭浅浅地握了一下,“你还记得我吗?”

“记得。”裴溪亭说,“三个月前,我们在首都美术馆见过。”

女生笑着说:“你记性真好,当时我们同行的有十几个呢。”

“所以他也记得其余那十几个。”冯承在一旁说。

女生不太待见地看了冯承一眼,坐在裴溪亭身边和他聊天,“听说你在首都美院?”

“对。”裴溪亭看着走过来的男人,礼貌地微微一笑,“大三。”

宗随泱在裴溪亭对面的沙发落座,接过李二递来的雪茄,别在指尖,没有点。

“我朋友也在美院,不知道你认不认识,她叫常橞。”女生说。

裴溪亭说:“认识。”

“那我们改天可以一起约着玩啊。”女生说。

“恐怕不行。”裴溪亭说,“我和她关系比较尴尬。”

女生挑眉,“你们……谈过?”

“没有。”裴溪亭的目光落在宗随泱脸上,很自然地移开,淡声说,“不熟。”

他显然不愿意在人前讲述“尴尬”从何而来,可能是涉及到了常橞的隐私,因此女生也没有再问。话题就此打住,她觉得裴溪亭有一点难聊。

裴溪亭不喜欢和无关紧要的人聊天,因此很少出去参加各种家族宴会,但没想到那些虚伪又无聊的假面宴会里竟然还有这么一颗珍宝。

爷爷从前怎么不和我说?裴溪亭默默抱怨,认为老爷子有隐瞒不报的罪责。

自从宗随泱落座后,冯承觉得浑身都不自在,沙发变成了审问椅,他连女伴的手都不敢摸了。但李二哥忙着和余晚声说话,裴溪亭忙着欣赏对面这台人体制冷机,其他人更是不敢往这里凑,根本没有人关心寿星的感受。

冯承倍感憋屈,笑着和宗随泱他们说了一句,随即起身拉着女伴去跳舞了。

音乐动感躁动,宗随泱觉得吵闹,起身离开了沙发。他推开角落的门,顺着长廊往前走,找到了一处小窗台,两侧用木架子裝摆花束,很多都是酒瓶插花。

黑色玻璃小桌上摆了一只蜡烛,一只香薰,一只玻璃花瓶,插的是紫色睡莲。

“这只香薰可以安神,我每次从飞机上下来后都会选择点一只。”裴溪亭倚靠在墙框上,晃了晃手里的蜡烛盒子,“要试试吗?”

宗随泱拉开椅子落座,不置可否。

裴溪亭于是走了进去,将紫色香薰上的保护套撕开放好,抖落火柴盒。

“嚓。”火星燃烧,映照出一双昳丽鲜活的眉眼,像玻璃瓶里的紫色睡莲,味道清淡,颜色却深邃。

宗随泱看着,说:“点根蜡烛吧。”

裴溪亭没有意见,顺手点燃了半只手臂高的蜡烛,将防风玻璃罩轻轻压下去。他自然地落座,说:“需要一份葡萄蛋糕吗?”

“我不喜欢吃甜品。”宗随泱说,“你随意。”

裴溪亭点开手机,向吧台要了一份葡萄蛋糕。旋即放下,说:“酒还喜欢吗?”

宗随泱品位着这句话,却因为裴溪亭明润的眼睛无法判定它是否是一语双关。他打算暂且不回答,反问说:“听说是你调出来的配方?”

“对,”裴溪亭说,“声哥很大方,不在意我报废他的东西。”

“很好喝。”宗随泱似乎有些好奇,“你的灵感是什么?”

裴溪亭咂摸着这句语气,可惜太平淡了,听不出丝毫揶揄或者发难的意思。他如实说:“想象。我想象一见钟情就是炸烟花,必定热烈,砰砰跳。当然,如果是现在,我会调整一下我的配方。”

宗随泱转了下雪茄,说:“怎么调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