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之前,他没忘记叮嘱:

“桐油灯记得添油,香也记得续, 每隔两个?小时烧九张黄纸。”

“烧了他也收不到。”

时灿的语言直白又无?情,

“只?剩残魂了, 迟早要?消散的。”

白天赐绷紧了表情。

屋子里一片静谧,只?有桐油灯的火苗在?摇晃。

林逐月察觉到气?氛不好,有点担心时灿和?事主?起冲突。说实话的人本就不讨好, 而且时灿一直都有一种杰出的本领,就是说话欠揍,说实话的时候更欠揍。

好在?白天赐比较理?性,他知道时灿说的是事实,而且导致事情变成这样?的不是时灿,而是那个?“鬼差”,他低着头道:

“请你们?一定要?抓住他。”

时灿应下了请求:

“当然,这是我们?的职责。”

白天赐又叮嘱一句:

“我就在?外面,有事叫我。”

说完,他才?从灵堂里离开?。

时灿从旅行包里拿出物品开?始准备。

林逐月也在?帮忙,她接过时灿递过来的香灰、雄黄和?朱砂,再加上镇压邪祟用?的符纸燃烧过后的符水,将几样?东西大致拌匀,就开?始往窗台上撒,把每个?窗台都撒了一遍。

时灿则是在?门框离地三十公分的高度敲进去两个?钉子,又把红绳放在?符水里浸泡,还在?灵堂的地面上铺满了薄薄的一层香灰。

一切准备工作就绪后,他们?俩搬了两张小马扎,坐在?门的两侧,各自捏着从符水里捞出来的红绳的一头。红绳还没有拽紧,松松垮垮地搭在?地上。

他们?在?安静地等待着鬼差。

可?偏偏有人不安分。

白玉成一会儿给?他们?送茶,一会儿给?他们?送柿子,很快又送来一袋子手工蛋卷……

“你烦不烦?”

时灿从他第一次送东西进来时就开?始皱眉了,等到送蛋卷时终于忍不住了,

“我不是说了不准进灵堂吗?你耳朵有问题?需要?我介绍耳鼻喉科专家?给?你吗?”

白玉成霎时间脸色惨白,像一朵可?怜的小白花,委屈地低下头去,说道:

“我、我只?是觉得你们?会饿,因为在?灵堂待一整夜很辛苦。”

“知道辛苦就不要?过来。”

时灿一点好脸色都没给?他,

“你这样?进进出出影响我们?抓怪东西,我们?今晚要?是抓不住,明晚还要?接着守,那才?叫辛苦。”

白玉成道了歉,沮丧地离开?了。

林逐月打了个?盹。

时灿注意到她的动作,问:“你困了?”

“有一点。”

林逐月摸出信号微弱,连电话打起来都卡顿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把手机翻过来,让时灿看屏幕,

“都快凌晨一点了,‘鬼差’还来吗?”

虽然大伙都已经认定在?灵堂里踩满脚印的不是鬼差,但由于还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东西,就先用?“鬼差”来称呼了。

“不好说。”

时灿从放在?脚边的旅行包里翻出一包巧克力,递给?林逐月,说道,

“黑巧,含咖啡因的,能提神。”

“谢谢。”

林逐月拆开?外包装,将袋口的方向朝向时灿递过去,问,

“你要?吃吗?”

时灿拒绝了:“不用?,熬习惯了。”

林逐月剥开?一颗巧克力,问:

“灵师经常半夜工作吗?”

“嗯,因为灵体也是知道趋长避短的,有很多阴属性的灵体都是白天蛰伏不出,晚上才?跑出来找麻烦。那个?笔仙是例外。”

时灿刚升上高等部的时候对此很烦恼,但时间久了,他对此已经习以为常。

“我们?要?抓他们?,首先要?找到他们?,因此就不得不在他们愿意出来的黑夜、也是他们最强盛的时候和他们战斗。”

那岂不是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