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跟着冷静了,傀儡进?不了食,但含一含无妨,于是他把流淌到嘴角的水舔了。
张等晴头顶乌云密布,冷静但不淡定地骇了半晌,直到手里被塞来新一杯热水才回神,抬眼时看?到顾平瀚古井似的眼睛。
“小灯真的被掳走了吗?你的反应,不太像。”
张等晴手抖起来,连日来无从发泄的惶然?焦虑挣出?了一丝半缕:“小灯压根没去神医谷避祸,留在我家里的是易容成他的样子的苏家人,他……跑去千机楼里了。”
顾平瀚迟钝地想?了想?,笨拙地安慰:“瑾玉会保护好?小灯的。”
张等晴沙哑地嘶吼:“他最好?是!”
“不是就一起打他。”顾平瀚连连点头,一副不管弟弟死活的模样,“打进?棺材里也不妨事,他的棺材就在将军府里。”
张等晴:“……”
*
十月初七时,消失了近月的姚云正伤痕累累地出?现?在姚云晖面前,中气十足地喊了声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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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云晖看?他的样子,笑不出?来:“别?,为父倒喊你一声爹得了。正儿,你耍够了?如愿没有?身上的伤严不严重?”
姚云正满不在乎地揩了揩侧脸贴着的药纱,笑着应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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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云正上月在金罂窟里闭关了几天,重阳节被姚云晖强行召出?来,声称亲哥已被送进?棠棣阁,不会来打他,让他安心过个节。只?是他压根安心不下,在金罂窟里闭关根本闭不出?个安定,无论怎么?回避,还是满脑子想?着“第三个嫂子”。
他另辟蹊径地想?不如以毒攻毒,长洛的“第一个嫂子”鞭长莫及,去不了那,西境之内总可以,于是行动迅速地秘密带着死士出?了千机楼赶去临阳城,费了九牛二虎从神医谷里薅出?来“第二个嫂子”,代价是险些全军覆没,手下的死士全死了。
姚云正也险些丧命,他还是不在乎。
姚云正刚回的家,这?会就迅速来和姚云晖报备,把临阳城的战况详细上报:“那批水师听从将命,围攻在临阳城外?打自?己人,精彩得很,我监督了两天,顾瑾玉的部下很听话,直接用上了破军炮,把临阳城的城墙轰裂了。”
姚云晖也收到了消息,脸色稍好?了些,问他:“正儿,神医谷如何?”
姚云正笑起来:“麻烦得厉害,蝗虫一样难杀。您看?我,带去的人个个成了花泥,我看?还是让那些北境军开路好?了,得让他们把临阳城轰到大乱,蝗虫窝才好?收拾。”
姚云晖摇摇头,随即问他:“人呢?”@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姚云正装糊涂:“什?么?人?”
“你哥那带来西境的替身,那个笑起来声音有点像你娘的少年。”
姚云正又笑了:“哦,您说这?个啊,父亲不用插手,那人暂时在我寝殿里放着吧。”
“你若喜欢,把他眼睛挖出?来。”
这?意思是让他别?往断袖上去乱搞,他笑得更厉害了:“您放心吧,儿子不喜欢。”
姚云晖欣慰又怀疑地打量他。
姚云正懒得解释,挥挥手便?转身回去。
他懒得和他爹说,他这?趟要死要活的,命都要丢了的,结果劫回来的是一个假货。
姚云正一边慢悠悠地走,一边气得直笑。
小义兄,还没见过,小义兄的替身,也没抓到。
一个小嫂子都没捞到。
真他娘窝囊。
第159章 “抱一下我”
姚云正汇报完就回了自己的寝殿, 调来新的死士,叫来听?命于自己的紫庸坛三个坛主之一。紫庸坛专管上百奇技, 所有鬼刀手?都从中训养,姚云正少时有段时间也沉迷过,剥皮剜眼剔骨赏刑如同便饭。
岐黄坛的医奴不唤自来,是姚云晖不放心,让人携着内服外用的大批良药来给他疗伤,姚云正接过药瓶一饮而尽,浓稠的药血渗入身体,很快感到?一股暖融,连痛觉都减弱了大半。
脸上的药纱还没换,穿着深紫衣的鬼刀手坛主就赶到了:“少主。”
姚云正让死士把奄奄一息的人拖上来:“看看, 这?个?假货的脸是怎么回事?。”
紫衣奴撩衣跪在地上, 闻言恭敬地检查那人,姚云正看着, 一旁的医奴呈了外用的药来, 他却突兀地发了气,把人踹出丈远, 气氛愈发凝滞, 只有一两声伤员细微的惊惧呻/吟。
姚云正揩着脸上的药纱, 指尖因?生气而失了控制,摁得药纱浮现了红。
脸上的伤是被近距离划上,是他把那假货从神医谷掳出来之后, 第一时间想?让他抱一下自己时被刺上的,若不是躲避及时, 被划上的就不是半边脸而是喉管。
辛辣的血从眼角蜿蜒下来时,他才发现掳到?手?的人和当初在滚肚子街初见的小替身不一样, 他总记得那小替身当街挂上他亲哥的脖颈,那时他便决定?迟早砍下小替身的双手?,挂到?自己脖颈上来。
不过就是想?要一个?同等的抱,结果?换来这?么致命的一刀。
这?一刀若真是他给的也?罢,可姚云正又很快发现,人是假的。
眼睛不一样。
七月秋夜时,他攀上楼船,几乎贴面见过那个?小替身,惊鸿一瞥,他记得最深的是那双亮晶晶的眼睛。
一双独一无二的眸子。
姚云正出神地摁着自己的伤口,半晌听?到?地上的紫衣奴轻声回话:“少主,这?个?人的皮画了一半,四分?真,六分?假。”
他回过神,看向那烂泥一样的假货:“他的脸是怎么画出来的?”
“是一种卑职没见过的油颜,恐怕是西境之内没有的物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