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

她猛地站了起来,右眼皮子一直突突突的跳,她一下子反应过来了,“莺莺出事了。”

她站在原地着急的乱走,一个劲的重复,“莺莺肯定出事了。”

说了这话,她就要往外冲,却被赵父一把拉住了,他怒喝一声,“赵月如,孟莺莺就是现在出事了,你怎么过去?”

眼见着自家闺女上头。

赵父忙拽着她,试图把她给喊醒来了,“月如,我们家的车子已经被没收了,从市里到镇上在到孟家屯,足足快三十里,深更半夜你告诉我,你怎么去?”

赵月如一把挣脱了赵父,一边往外跑,一边说,“没有小汽车,那我就找个自行车。”

眼见着赵父还要阻拦,她当即一把把对方推回去,执拗道,“爸,莺莺出事了,我爬就是要爬过去。”

“你不要在拦我了,在拦我下去,我不认你这个爸了!”

在这一刻,什么怕黑,什么不敢出门,什么孝顺长辈,统统都被赵月如给丢掉了脑后。

她只知道,她最好的朋友出事了。

她要去见见她。

去陪陪她。

在她最难的时候,和她一起度过去。

不然,她的莺莺多难捱这样的日子啊。

*

孟家,孟莺莺一天滴水未进,她捧着孟百川的骨灰盒,一直在发呆。

孟莺莺不懂。

曾经那么大高大的孟百川,怎么能住下这么小的盒子。

小到她捧在手里就能端走。

孟三叔端进来一碗棒子面粥,“喝了,明天早上上山抬棺,好有力气。”

孟莺莺喝不下去,她脸色苍白,眼神悲痛,这一天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的。

父亲去世之前的那一幕,就像是放电影一样,在她脑子里面放了一遍又一遍。

越回忆,越难受。

看到她这样,孟三叔强行把粗瓷碗塞到了她手里,“你不喝,明天那一场硬仗打不赢。”

他拔高了声音,骤然强调了几分,“孟莺莺,现在不是你伤春思秋的时候。”

“你既然没有在你爸走的那一瞬间,选择离开。”

“你知道的。”

孟三叔居高临下地看着孟莺莺,“这些恶人你要独自面对。”

“怎么?你打算用你的花拳绣腿去面对?”

孟莺莺听到这话,她闭了闭眼,在睁开眼时,多了几分坚毅,她一把夺过那一碗米粥。

当着孟三叔的面,一口一口就那样喝了下去。

喝的太急,太猛,以至于呛的胖乎乎的圆盘脸通红。

孟三叔只是看着,并未出手。

孟莺莺喝完棒子面粥,她打起精神,才操办后事,“明天哪些人去抬棺?”

孟百川的棺材是早早都备下的,上好的木头,非常沉。

“我,还有孟家其他人。”

孟莺莺脑子这会分外清醒,她下意识道,“三叔,孟家其他人不会帮我们的。”

孟三叔不信,他迟疑道,“你爸是孟家人。”

其实,在三叔和孟百川看来,既然是孟家人,他们死后,自然有孟氏宗族的管后事。

这几乎是孟家每一位男丁,默认的事情。

孟莺莺的脸色惨白,但是脑子却分外清醒,“三叔,这是我大伯拿捏我的唯一机会。”

孟三叔一锤子砸在桌子上,“如果他真拿二哥抬棺的事情,来为难你,那他真不是人。”

孟莺莺心说,他本来就不是人。

她脑子已经开始盘算了起来,“三叔,去屯子里面找人抬棺,不能找姓孟的。”

孟三叔微微皱眉,“抬棺都是用的自家人。”

“如果自家人不给抬呢?”

孟莺莺睁着红肿的双眼,看着孟三叔,那双眼睛才哭过,清澈干净的宛若一汪湖水,能够看清楚这世间一切的藏污纳垢。

孟三叔不敢和她对视,到底是败阵下来,“我现在去找。”

孟莺莺打气精神,她说,“我和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