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愿无事可做,也开始收拾,该丢的丢,扔了两大袋垃圾。
谁能想?到?十?年来在外都住架床,被铺蚊帐从高中住宿就开始跟着她?,生生养出了感情。只有桶和衣挂是来海城才买。
同样是清退,离职跟毕业不同,田愿对这?片地方没有留恋,只想?快点离开。
她?跟同事有感情,但不深,潜在的利益冲突阻止进一步深交。
跟人事谈话时,田愿不小心瞥见下一个同事的辞退合同,同样是“名师”,同期进中心,学历和资历没比她?高,工资竟然高1000。
田愿在微信上问在海城的大学同学和昔日同事,打听他们所在机构招不招个训老师。
某机构去年找田愿,她?不愿跳槽,现在应届生刚来,暂时不缺人。
其?他机构情况也差不多?。
听说蓝风铃大换血,她?们不解,但也陪着吐槽两句。
东西收了一半,田愿提不起干劲,出门走走,散步到?了商场。
许翊正好打来视频,每晚八点半到?九点,正是他加班无聊之时。
田愿调成?后置摄像头,给他看了一圈环境,问他看出在哪里了吗。
海城盛产商场,每个商场大同小异,都是差不多?的加盟店。
许翊:“我们第一次逛的那个商场?”
田愿调回前置摄像头,“对啊。”
第一次,仅有一次,大概会成?为最后一次。
许翊:“就你一个人逛街?”
她说:“是啊,你又加班。”
许翊:“我明晚或者后晚去找你,陪你一起逛街。”
田愿慌了一瞬,镜头跟着抖动。
她心虚:“不要吧,太远太累,周末再?说。”
周末她将彻底搬出翠微苑,到?时要怎么坦白。
失业远没有跟家人坦白的压力?大。
面对许翊,又多?了一重压力?,如果真?的在这?个节骨眼上同居了,彼此?生活变动太大,关系本就不平衡,恐怕会出现严重崩裂。
许翊说:“要住得近一点就好了,可以?天天见到?你。”
下班后太累,他不敢憧憬散步,只要见面就好。
他还沉浸在普通的相思里,和田愿的不安隔了一段很远的距离。
田愿慵懒地问:“天天见不会腻吗?”
许翊:“天天吃饭都不见腻。”
田愿随口道:“人是铁,饭是钢。”
许翊立刻接茬:“不见老婆心里慌。”
田愿噗嗤一笑,“你这?嘴、跟北京人练出来的吗?”
她?短暂的北京记忆浮出水面,那边的人说普通话总像开机关枪,语速奇快,舌头一卷就带过去了,还自?带一股幽默感。
许翊:“练嘴当然是找老婆。”
许翊左一口老婆,右一口老婆,跟催肥似的,养肥了田愿对他的依赖。她?的原则像堤坝遭遇洪水,隐隐开始动摇。
忍一忍,田愿告诉自?己,还没到?周五,不着急做决定。
说话间,田愿逛到?摆放娃娃机的走廊。
她?说:“我想?抓个娃娃,但是扫码要占用摄像头。”
许翊了然,“你先挂。”
田愿挂机扫了10个币,趁着夹子垂下拍视频,想?拍一个历史性的镜头,十?次都没碰上。
Cactus:[捂脸]什么都没抓到?,还是得你出手
xy:周末给你抓几个
以?往田愿最期待周末,现在最怕周末。
次日,蓝风铃裁员的影响还在持续扩大。
诺诺妈妈发来微信:田老师,你不在蓝风铃了吗?
田愿五一前刚接手这?个学生,师生情谊最短,家长紧张程度最高,老家长估计早已习惯隔一段时间被迫换机构或老师。
Cactus:对,走得匆忙,没来得及跟您说,中心应该会安排其?他老师来给诺诺上课
诺诺妈妈:今天换了另外一个老师,我才知道,太可惜了,听说好几个老师都走了,好突然啊
Cactus:中心的决定,我们也没有办法
田愿每解释一句,都在复述一遍她?的无奈,解决不了现状,徒增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