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蔻贴着?门站着?,自己也觉得无话可说,但她还是尽量为?自己辩解道:“走廊里太黑了,而且,而且……”

她想起什么,赶紧指责道:“你晚上?一个人在教室里,怎么还不开灯呢,如果你开灯了,我肯定就看到了,你,你还偷听我打电话。”

最后一句话,槐蔻越说声音越小?,末尾几?个字,几?乎消了音。

因为?陈默抱肩靠在教室后面的墙上?,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即使是过分明?亮的死亡顶光下,他的五官依旧那?么能打,依旧那?么优越,仿佛能让人原谅一切。

槐蔻的心怦怦、怦怦,一下一下跳起来,在漆黑一片的空教室里,心脏的跳动声似乎都显得格外清晰。

“如果我开了灯,那?还怎么知道我有过这么,”陈默微妙地停顿一下,才意?有所指地继续道:“有趣的夜生活呢。”

槐蔻脸上?红一会白一会,红红白白交织着?,好看极了。

她严重怀疑陈默这人克她,不然怎么每次干点什么心虚的事,都会被他逮个正着?,让她在他面前抬不起头?来。

“抱歉,”槐蔻干巴巴地说,“情急之下,我瞎说的。”

她轻咳一声,理直气壮地仰起头?,道:“而且,而且也不是在指你!”

“不是在指我?”

陈默反问一句,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忽得岔开了话题,“介意我抽根烟吗?”

槐蔻现在巴不得他别说这个了,赶紧点点头?。

“谢谢。”

陈默居然还有心情礼貌地道了声谢,不过他越这么慢条斯理地穷讲究,反而愈发能说明?他心情不太美好。

他从兜里掏出个打火机,咔哒一声点着?火,白色的烟雾从他修长?的指尖弥散开。

陈默抽了口烟,呼出淡淡的烟雾,然后靠在冰凉的墙上?,没有看槐蔻,仰头?看着教室天花板上的风扇。

他冷不丁开了口,“那?是谁,孔柏林吗?”

“什么?咳咳,”听见鹦鹉头?的名字,槐蔻被吓得差点呛住,脸色好比吃了毒蘑菇,手都摆出了残影,“不是,不是他!”

不等槐蔻再解释,陈默已?经再次掀起薄唇,堵住了她的话,他一个一个地猜了过去。

“不是孔柏林,那?是麻团?”

“大蟒?”

“方觉明??”

“霍屿?”

他慢条斯理地念出几?个名字,有的是槐蔻认识的,有的是槐蔻耳熟的,有的则从未听过。

“总不会是周敬帆吧?”

陈默冷冷地吐出几?个字,给了槐蔻迎头?一击。

槐蔻几?乎被他堵得毫无招架之力,她无力地张张嘴,“他是我亲弟,我没有那?种癖好。”

“那?还能是谁?”

陈默手指夹着?烟,垂在身侧,白色烟雾在半空中?缭绕,让他的侧脸也若隐若现。

“房岭?”

“赵恒猛?”

槐蔻依旧摇头?,见陈默还不罢休的样子?,槐蔻认输了。

“其实我……”

陈默却打断了她未尽的话,“这片从老?到少,没我不认识的男的,我很好奇,到底是谁在知道你惹了我之后……”

他勾起唇笑了一声,“还敢和你保持这种亲密关系呢?”

槐蔻的脸色一白,他们之间的矛盾被陈默这样直白地说出来,总让人尴尬地措手不及。

她的手指缩进大衣口袋里,抿着?唇问:“怎么,你要去找他麻烦?”

陈默的神色在烟雾中?忽明?忽暗,他随意?地啊了一声,玩笑着?说:“他女朋友惹了我,我不能打你,总能揍他出出气吧。”

“还是说你那?男人不是这片的?没事,其他区我也都熟,早晚能打听出来。”

不知是不是槐蔻的错觉,她总觉得陈默藏在烟雾后的脸,似乎真得有几?分冷戾味道,不只是在玩笑一般。

见状,槐蔻先是不知为?何?的心里一酸,随即咬着?牙笑起来,她走到陈默身前,带着?几?分讥讽说:“那?真是不好意?思,我说的那?个男人就是你!请问您现在打算怎么痛打自己呢?需要我帮忙吗?”

扳回一城,她得意?地扬起下巴笑了一声,却没看见意?料中?陈默阴沉的脸色。

陈默反而笑起来,笑得狭长?的眼眸都眯起来。

带着?股让人咬唇跺脚的坏劲儿。

他对着?槐蔻一歪头?,咧嘴笑,笑得格外好看,一字一顿道:“哦,还真是我啊。”

不等槐蔻出声,他冷不丁声音一沉,“那?你装个什么劲呢?”

陈默收起笑容。

他移开手中?的烟,忽得弯下腰对着?槐蔻轻轻吐出一口薄薄的烟气,槐蔻下意?识地伸出手挥了挥。

等她终于挥开烟雾,看清眼前陈默的脸后,却正对上?一双黑得看不见底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