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蔻不?想自己早早回去面对空荡荡的宿舍,就捂紧大?衣的领口,在?湖边的一个长?椅上坐下来。
不?知道赵意欢她们结束了没?有,槐蔻觉得应当还没?有,她看看表,刚八点多。
听赵意欢下午的意思,她们今晚要玩到通宵,吃完饭还有其他娱乐项目,来一场开学之前最后的狂欢。
槐蔻不?喜欢太热闹太激烈的娱乐场合,会让她在?热闹结束,人人退场之后,产生一股巨大?的空虚感,整颗心都空落落的。
据说那是因?为情绪的交互抑制作用导致的,是为了保护人体。
与其体会快乐后的极度空虚,不?如一直自己待着,宁可永恒的孤独,也不?愿要片刻的相依。
所以她很少去许青燃攒的局,有人背后骂她傲,却没?人,包括许青燃在?内,知道她不?想去的真实原因?。
自从他们家出事以后,这种情况好?像恶化了,现在?一个人待着,都逃不?过那股空虚感。
手机铃声响起来的时候,槐蔻依旧靠在?长?椅出着神,响亮的铃声在?黑暗中有点刺耳,惊得栖息在?湖中心的鸳鸯哗啦一下飞走了。
她皱紧眉头,已经猜出了是谁的电话。
槐蔻是真不?理?解,为什么?身?边的人都这么?喜欢打电话,有什么?事不?能打字,难道全世界只有她有电话恐惧症么??
她握着电话,预感这通通话要进行很久,便站起身?打算找个能挡风的地方。
槐蔻左右环视了一圈,最后打算去湖那边的实践楼里,开学第一天,那里有许多空教室。
她走进一楼,随手推开一间空教室的门,却刚好?撞见里面一对男女正?忘情地吻在?一起。
槐蔻开始怀疑自己刚进实践楼的时候听到的滋滋水声,压根不?是她以为哪里跑水了,纯粹是眼前两人的嘬嘴声。
在?那对情侣回过头来发现她之前,槐蔻立刻退出教室,贴心地替他们关上了门。
槐蔻一边继续找空教室,一边有点悲哀地想,或许之后的大?学生活,都要伴随着这样的狗粮重击。
一直走到了走廊尽头,槐蔻才终于发现一间开着门且没?人的空教室。
只是,这间教室似乎和她一路走过来看见的那些都不?太像。
它比其它教室都要大?一点,里面摆得桌椅也很空旷,只有左边靠墙和右边靠窗的两排,中间的空地上摆着很多东西,窗户也不?是一般的推拉窗,而是直接凿空了一面墙,装成了巨大?的网格落地窗。
槐蔻走进教室后门的时候,手中的电话停了,屋里拉着一大?半的窗帘,只有外面路灯的一丝微光照进来。
她稍微有点夜盲,不?至于看不?清路,但在?这种几?乎全黑的屋子?里,还是看不?大?清,不?过没?有人是肯定的,谁闲着没?事干大?晚上在?空教室待着,还不?开灯啊。
槐蔻目光扫过轻轻晃动的窗帘,犹豫着是去窗边坐着,还是就在?后门口坐着。
刚走出几?步,许青燃的电话果然就又过来了,这人一向如此,如果铁了心要联系你,就算把他拉黑,他都能用各种办法找到。
槐蔻走回去坐在后门旁的座位上,靠着椅背走了一下神,直到电话又要自动挂断的时候,她才终于接了起来。
“……”
“……”
电话接通了,两人却谁也没?说话,双双保持了将近一分?钟的沉默。
“干嘛呢,这么半天才接电话?”
最后,还是许青燃率先打破了气氛,开口问道。
槐蔻也客气地回答道:“不?好?意思,刚刚在?路上,手机静音了没?听见。”
许青燃那边又静了片刻,似乎轻哼了一声,又似乎嗤笑?了一下。
“没?事,我什么?时候和你计较过这个。”
他换了语气,听起来有股刻意的亲昵与带着宠溺的包容。
槐蔻把手机开了免提扔到桌上,自己向后靠在?椅背上,仰头看着漆黑的天花板。
“开学了?”许青燃问了一句。
槐蔻知道他看到了那个视频,“嗯,开了。”
“看你拍的视频还不?错,绿化造景都挺好?的,”许青燃开口点评了两句,话锋一转,“但是条件那么?差,你受得了?我去看看你吧。”
槐蔻陡然冒出一股说不?出的烦躁。
虽然她今天开学后,确实对学校的老破小很绝望,还和韩伊嘀咕了几?句。
但这就好?像自己能吐槽说自己学校的不?是,但换成别?人说,自己就很不?爽的那种心态。
槐蔻很悲哀地发现自己才一天不?到,就已经对这个野鸡大?学产生了类似护犊子?的情感。
她硬邦邦地说:“有什么?受不?了的,别?人能,我也能。”
许青燃哑然失笑?,用他经常对槐蔻的无可奈何的口吻开口,“脾气又上来了,是不?是?”
“自从去了川海,一次也没?理?我,现在?还说这种气话,”许青燃今天似乎累了,声音里透出一股疲惫,“气性怎么?越来越大?了?半个月了还没?消气。”
槐蔻忍不?住笑?了一声。
许青燃听出了她的讽意,声音沉下来,“槐蔻,你什么?意思?”
槐蔻没?吭声,她翘起腿,目光仿佛透过前方的黑暗,回到她离开沪市的前一天。
那天,许青燃找到她,递给?她一串钥匙,“这是你们家房子?的钥匙,拍卖的房子?,我替你买回来了。”
槐蔻记得自己当时那么?激动,那么?开心,捧着那串失而复得的钥匙难得展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