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知道你不是小孩子了?,你应当有更多?的机会到处走走,认识认识其他人,可看到你和别人在一起,我还是会忍不住出手,自私阴暗地希望你能回到我的羽翼之下,像小时候一样被?我护在身边。”

“虽然我知道我只是借了?近水楼台的光,当你走向更远的地方,看过?更好的风光后,或许就会发现对我只是雏鸟的依赖之情作祟,你并?不爱年?长又冷淡的我,你会移情别恋。”

随着闻砚池的话音慢慢落地,韩伊原本焕发的面容也慢慢黯淡下去。

这一切都和六年?前?的场景那么像,似乎下一秒闻砚池就要?继续对她说?对不起。

她忍不住开口想打断这些?话,然而闻砚池的下一句已经说?了?出来?。

“但是,那天去柏林看你的时候,就想说?这句话了?,不过?……因为一些?意外没能说?出口,好在今天还有机会。”

男人的眼眸在烛光中忽明忽暗,他注视着韩伊,出口的每一个字都如千金般重。

“韩伊,昨天我正式解除了?闻峦与你的领养关系,以后你不再和我有叔侄关系。”

韩伊睁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人,唇瓣颤抖。

“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吧。”

不知是不是灯光的原因,闻砚池的眼底有着难以错过?的温柔与……紧张。

紧张。

闻砚池也会紧张么。

“叔侄、朋友,爱人,还是……陌生人,无论什么关系,我都愿意。”

是愿意,不是同?意。

闻砚池竟将所有选择权双手奉上,递给了?她。

韩伊感觉好像地震了?,周围天旋地转,过?了?半天,她才发现是自己在颤抖。

“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公证了?财产,无论将来?如何,我所有财产永远有你一份。”

闻砚池说?的轻描淡写,可韩伊怎么会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又仿佛只过?了?一秒,韩伊忽然问:“你是说?,当初你去柏林找我的时候,就想说?这些?话了??”

闻砚池点点头。

“那为什么没说?呢?”

闻砚池意有所指地看了?她一眼,轻描淡写地说?:“因为有人去找你了?。”

韩伊终于想起那天,闻砚池还帮她修理了?热水器,似乎正要?说?什么的时候,艾克来?了?,想拜托她追另一个女孩。

她忽然有些?哭笑不得。

想起什么,她又问:“为什么喝醉?不只是这次。”

这次过?了?好久,闻砚池才似乎尴尬地开口,“因为嫉妒,看到你身边其他人,我嫉妒得要?疯了?。”

韩伊感觉自己今天一天见?证了?无数个闻砚池从未有过?的时刻。

嫉妒,一个与闻砚池极其不符的词语。

“可是韩伊,”闻砚池永远坐得那么挺直,他缓缓道:“我不后悔六年?前?放你离开,我真得怕,怕你那时候只是太年?轻,怕你还不知道什么是爱。”

“我想,如果有一天,你突然告诉我你只是把我当叔叔,而不是真得爱我,你要?离开,我一定会崩溃的。”

韩伊怔怔地看着他。

“所以,韩伊,我也想再问问你,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爱我吗?”

韩伊抬眸望去,恰好捕捉到了?闻砚池眼底的眷恋和浓浓的温柔。

还有一丝挣扎,仿佛刑场将至的罪人。

她原本还有好多?好多?问题想问,可看到这一秒,她什么都不想问了?。

她总想看看不一样的闻砚池,渴望闻砚池为她脱下清冷的外壳,渴望闻砚池为她疯狂。

她想,或许其实在很久以前?,在她和闻砚池谁都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她早就已经拥有了?自己想要?的一切。

迎上闻砚池带着一丝乞求的目光,韩伊忽然抓住他的领带,侧身过?去。

唇瓣相贴,一个不深不浅的吻。

松开闻砚池被?她抓得乱七八糟的领带,韩伊浅浅一笑,她已经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闻砚池看着她,过?了?好半晌,忽而一笑,“已经立秋了?。”

韩伊不知道他怎么忽然扯上了?季节,不解地应了?一声。

闻砚池忽然站起来?,从对面坐到了?她旁边,两人的胳膊紧紧贴在一起。

他继续道:“你也知道的,这座城市的秋天风很大,所以我刚刚没听清你的回答。”

堂堂闻总对她一侧头,笑得依旧十分得体,手指却?点了?点自己的唇。

意思再明显不过?。

“再来?一次。”

韩伊先是一怔,随后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她越笑越大,最?后笑出了?声,丝毫不顾及形象地放声大笑。

闻砚池一向疏离冷淡的脸上,也忍不住浮现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