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伊已经不想再猜了。
每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那个不为人?知的时刻,她?总能感?受到心?口一阵阵的绞痛,又痛又涩,直逼得人?眼眶发热。
人?家都说时间能治愈一切。
韩伊算了算,她?和闻砚池认识了十年?,那是不是还需要另一个十年?才能忘记?
起码现在,她?真得真得,好难过。
明明是没有开始的感?情,却比失恋了还要难受。
或许是因为,她?失去的不仅仅是初生?的情愫,还有她?主动放弃的亲情。
就这样,韩伊一边在白天装作若无其事,一边在夜晚肆无忌惮地痛彻心?扉,迎来了自己?的十八岁成人?礼。
其实在这之前,她?和她?小叔是有认真讨论过她?的十八岁成人?礼的。
毕竟十八岁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特殊的年?龄。
仿佛只要一跨越十八岁这个门槛,所有人?都会?自动变成一个大人?,有了以前没有过的权利,也要承担起以前没有过的义务。
而对于韩伊来说,其实她?自己?对于十八岁是没有多?大感?觉的。
唯一让她?比较有感?触的,也就是十八岁之后,她?就可以独自跟随向导进丛林、爬雪山,再也不用监护人?签字、出具各种证明了。
在其他方面,她?觉得跟自己?现在的生?活没有太大区别。
哦,也不是完全没有。
在注意到齐飞这几天总是有些怪怪的表情,再加上周围几个朋友叽叽喳喳的讨论“成人?之夜”之后,韩伊终于后知后觉,她?也到了一个谈恋爱不会?被说早恋的年?纪了。
可以光明正大地和男生?牵着手?走在马路上,也可以享受一些只有成年?人?才有的“权利”。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她?立刻就想到了闻砚池。
脑海中不知浮现了什么画面,让她?脸颊有些发烫。
齐飞很?在乎她?这次成人?礼,甚至比她?自己?还要在意。
自从不去学校之后,他几乎天天把韩伊约出来,活像个酒店司仪滔滔不绝地和她?对着流程,问她?关于成人?礼的安排。
韩伊本来就没什么安排,更没有什么打算,她?也没心?情操心?这些琐碎的事。
好在齐飞很?了解她?,也很?懂她?,很?多?事上自己?就拿了主意,每天跟打了鸡血一样,仿佛要把韩伊的成人?礼办个三天三夜。
见他这个样子,韩伊忍不住担忧了一下,怕他搞得太隆重了。
她?一向不喜欢也不适应那种场合,怕到时候反而让齐飞尴尬。
但转念一想,何必破坏齐飞的干劲和好意呢,便忍住没开口。
成人?礼的前两天,齐飞终于想起来一件被他抛到脑后的事。
“韩伊,你小叔是不是也给你安排了成人?礼?”
被齐飞这么一问,韩伊怔了片刻,才摇摇头?道:“没有。”
这次轮到齐飞愣了一下,按理说,以闻砚池对韩伊的那种在圈子里出了名的宠爱程度,不应该啊。
虽然闻砚池一向是个低调到极致的人?物,但他的身份再低调也低调不到哪里去。
再怎么说,以韩伊的身份,只要闻砚池要给她?办,别说京北圈子,就是别人?也得坐着飞机赶过来给闻砚池个面子吧。
说句实在的,在某些时候,这种成人?礼也好,还是其他婚礼、寿席也罢,都只是一个打着庆祝的称号罢了。
用着这些“典礼”、“宴席”的名号,目的也是为了维护和扩张自己?的社?交圈,是上流圈默认的各种资源人?脉交换的场合。
齐飞比韩伊大一岁,去年?就已经成年?了,尽管他家老爷子很?疼爱他,没把他的成人?礼完全变成名利场,但这些人?情世故是不可避免的。
他当天就陪着他家老爷子对着一群叔叔喝了好多?酒,笑得嘴唇都打哆嗦了。
他们享受了财富,自然也要承担起相应的责任。
不过说起来,去年?他的成人?闻砚池也参加了,尽管知道是看在他和韩伊关系比较好的面子上,而且只露面了几分钟就离场了,但他家老爷子还是很?高兴,一脸荣幸地握着闻砚池的手?不撒手?。
尽管知道闻砚池的身份不一般,但这并不代表他就不需要维系自己?的圈子,恰恰相反,他这种身份的人?愈发要慎重抓住每次机会?。
而这次韩伊的成人?礼就是特别好的机会?,从福利院收养的孤儿侄女,十八岁成人?礼,不是亲生?胜似亲生?的叔侄情……
这么多?buff叠加在一起,闻砚池的名声想不好都难,虽然她?的形象一直都很?正面,但年?轻时候的行事风格未免留下了一些冷漠阴狠的诟病。
如果能借助韩伊的这次成人?礼,想必他的形象会?更加光芒万丈。
这个道理齐飞明白,韩伊这十年?也不是白混的,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她?不会?不懂。
但心?知肚明的事,没有必要说出口。
虽然惊讶,不过齐飞还是很?高兴的,亲手?操办自己?喜欢的人?的成人?礼,多?浪漫!
韩伊对齐飞满心?的浪漫一概不知,因为当晚她?还来不及思考这件事,闻砚池就回?家了。
看见坐在沙发上喝茶的男人?的时候,韩伊轻轻松松爬雪山的腿,愣是趔趄一下差点摔倒。
闻砚池听见声音,抬头?看她?。
韩伊也称得上如饥似渴地盯着他不放。
明明也就不到半个月,但韩伊还是觉得好久没见了,似乎眼前人?都有些认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