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韩伊那个?令人退避三舍的小叔,齐飞眼?皮跳了跳。

但在韩伊有意给?他面?子捧着他的时候,齐飞很快就忘记了这件事。

一直到解散,齐飞送韩伊上了车,他的脸上还带着藏不住的笑容。

这个?年纪,似乎只要和喜欢的人说上两句话,又能兴奋的一天一夜不睡觉。

“韩伊,这么晚了你自己?回去不安全,我送你吧。”

齐飞嘴角止不住的上扬,挠挠头,趴在车窗对里面?的韩伊说。

韩伊的目光停留在他翘起的嘴角上,摇摇头,果?断地拒绝了。

齐飞愣了一下,眼?神似乎一下子就黯淡下来。

韩伊自然看出了他神色的变化,却?没有多说什么,既然没有和他在一起的打?算,又何必给?人暗示,让对方空想一场。

好在齐飞本来也没有抱什么期望,立刻就恢复了往日的神色道:“那好吧,你到家之后记得给?我发消息。”

其实也不用他说,两人都清楚韩伊不会有事,因为闻砚池派人来接她的车已?经来了。

没有再回应身后齐飞那眼?巴巴的目送,韩伊示意司机离开。

韩伊还记得那晚的京北格外得冷,一盏一盏昏暗的路灯从车窗前划过,就如同她不可见光的少女心事一般。

她好像有点喜欢闻砚池。

这并不是一个?疑问?句,而是一个?肯定句。

寒风从玻璃缝隙钻进来吹乱了她的发丝,韩伊看着流萤般的车灯穿梭而过,露出一个?果?然不出自己?所料的苦笑。

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很早熟的女孩,但等她长到了二十六岁再去回想十七八的时候,才惊讶地发现?她高估了自己?。

那时的她和任何一个?青春期的女孩没有什么区别?。

一样的迷茫,一样的迟钝,一样的胆小。

其实仔细想想,她对闻砚池的想法不是一天两天了。

只是……在她的种?种?刻意压制之下,这些念头没有能见天日的机会。

稀里糊涂骗自己?久了,自己?也就信了。

怀揣着乱七八糟的想法回到家,韩伊本以为已?经十二点多了,按照闻砚池那个?非常健康的老干部作息,想必男人已?经睡下了。

因此她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打?开门,再轻轻的合上。

偌大的别?墅里静悄悄的,一片漆黑,没有一丝声?音。

即便早已?经有所预料,看着空空荡荡的房子,韩伊的心底还是空落落了一下。

闻砚池没回来。

准确的说,闻砚池今晚应当不会再来这里睡了。

说起来,自从她十四岁以后,男人似乎就在外面?的住处留宿得更多了,一周总有那么几天不回来。

韩伊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男人在避嫌,他一向细心又妥帖。

她长大了,再也不是那个?可以抱着男人的大腿粘着他撒娇的小孩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那个?乌龙,韩伊只觉得自己?内心尘封已?久的某只潘多拉魔盒好似一下子就被人打?开了,所有上不得台面?的恶念都被释放出来。

她微微攥紧圈,没有再在客厅停留,径直回到了房间。

虽然闻砚池没有来,但按照男人的规矩,也是出于礼貌,她都应该给?对方发一句“我到家了。”

尽管她知道司机和吴阿姨都会告诉闻砚池自己?的动向,但这是不一样的。

她与闻砚池之间并不是下级对上级的汇报。

他们是家人。

然而今晚,不知是出于哪种?微妙的念头,韩伊都没有给?对方发过那条消息去,而是选择忽略了这件事。

那天晚上她睡得很不安稳,几乎每隔一个?小时就要醒来一次看看手机。

到最后晨光乍起,天空由墨般的深蓝转为白的时候,韩伊再也睡不着了。

她躺在床上,透过窗帘缝隙望着窗外随风晃动的绿叶,是一种?娇翠欲滴的绿,一种?象征着春天到来的初绿。

韩伊却?觉得自己?一颗心不停往下坠,一直坠入冰天雪地。

她收回视线,再次打?开了已?经快关机的手机,依旧没有任何消息。

聊天记录还停留在齐飞发来的问?候,以及她草草回复的“到家了,晚安。”

而心里想的那个?人的对话框,却?是空空如也,一个?字,一个?电话都没有。

她大半夜才回家还不主?动联系闻砚池,放到以前,够她小叔训她八百个?来回不带拐弯的。

只是今天……

不到七点的时间,今天又是个?周末,不用上学。

韩伊躺也躺不住,坐也坐不住,想装作无事发生,却?又有一种?怎么也抑制不住的心虚。

她在心里暗骂自己?被闻砚池管久了,被他吓唬得胆子比指甲盖还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