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进闻家?是不可能的,但既然已经把孩子从福利院领出来了, 肯定也不能不管不顾。

想来想去, 闻栾在余光中瞥见正盯着他弟弟看的韩伊, 忽然心头一动。

“把小?孩送到望京那边的房子吧。”

他对他的特助说,“找两个育儿?师, 还有厨娘、老师等等都配齐了。”

闻砚池听见他说话,抬头看了他大哥一眼。

“小?池,我看这孩子和?你投缘,正好你最近也在望京, 帮我多看着她点,把孩子交给你教育,我放心。”

闻栾拍了拍他的肩膀。

闻栾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是想用韩伊维持和?闻砚池的兄弟关系,亦或是想分散闻砚池的注意力, 防止对方升起?夺权的心思。

即使是已经二十五岁的韩伊, 也猜不出来他当时的想法?。

可惜闻栾已经深埋黄泉之下很多年了, 不然倘若他知道自?己的养女和?自?己的弟弟搞在了一起?,不知道又会作何感想。

闻砚池看了他大哥一眼,没多说什?么,直接干脆地应下了。

但话是这么说, 其实被领走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韩伊都没有再见过闻砚池和?她的“养父”闻栾。

她被带到了一座只在电视上见过的豪华漂亮的大房子里, 大房子有好几层,亮晶晶的水晶吊灯看得她眼晕,柔软的沙发几乎能将她幼小?的身躯整个埋进去。

房子后面还有一个非常大的花园, 她来的时候正好是夏天,粉白黄绿花团锦簇,争奇斗艳,时不时有两只粉白的蝴蝶飞过,烂漫美?丽。

车子刚一停到大门口,就?已经有得到消息的几个佣人围上来,有条不紊又十分利索地将她带进房子里,给她洗澡,做饭,又照顾她睡觉。

而闻栾和?闻砚池兄弟二人甚至都没有下车,更?没有陪她进屋子里转一圈,直接离开了。

韩伊第二天一觉睡醒,只觉得自?己仿佛躺在天空最柔软的云朵上,整个人懒洋洋的,根本不愿意爬起?来。

这是她自?出生以来睡过最安稳最舒服的一觉。

但想到什?么,她还是很快下了床,自?己穿上拖鞋,就?开始满屋子找衣服。

房外?听到动静的阿姨急忙推门进来,想要帮她穿好衣服,却被韩伊拒绝了。

阿姨为?她准备的是一条天蓝色的公主裙,是放到福利院里能让小?朋友们争得头破血流的一条漂亮裙子。

她从来没穿过这种裙子,自?己绕了半天也不会拉拉链,系带子,反倒是把自?己的头发缠进去了。

几个女佣围着她,七手八脚的给她解头发,拉拉链,又不时出声劝她:“小?姐,您不要着急,以后起?床叫我们帮您整理就?好。”

韩伊听着他们对自?己那陌生的称呼,以及“您”这个称谓,只觉得浑身都不舒服,各种不自?在。

就?好像眼前这条天蓝色的泡泡纱公主裙一样,很漂亮,很华丽。

但她不喜欢。

看到这条裙子的第一眼,她就?有一种莫名的感觉,仿佛这条裙子是她偷来的一样。

不属于?她。

同样的,她也不属于?这条公主裙。

但她知道,她做不了主,能够走出那家?破破烂烂的福利院,能够住到这个城堡一样的房子里,能够吃上香甜酥软的小?馅饼,已经是上天对她的恩赐了。

她的头发太长时间没有打理,她刚刚给自?己拉拉链的时候动作又太粗暴,彻底和?拉链缠在一起?打成了死结。

女佣尝试了各种办法?都没有能解开。

韩伊不忍心让她们着急,开口道:“姐姐,您直接帮我把头发剪了吧。”

几个女佣一愣,纷纷摆手,“不行?不行?,不可以。”

迎上韩伊疑惑的眼神,一个年纪稍大的女人解释道:“没有经过家?主的允许,我们不能擅自?给您剪头发。”

年仅七岁的韩伊傻眼了,她想了想,哦了一声说:“那只要经过他的允许就?可以了,是吗?”

女佣点点头。

“那您可以告诉我他的电话号码吗?”韩伊操着稚嫩的嗓音道:“我想问问他可不可以剪头发。”

一堆人登时怔住了,过了片刻,韩伊见他们都不说话,以为?是那个成熟一点的男人她不配见。

她只好退而求其次道:“那……联系那个大哥哥可以吗?”

虽然两个男人相比起?来,她确实对年纪稍小的那个大哥哥更喜欢一点,主要是他长得更?好看。

但真要有什?么事,韩伊还是有点发怵他。

尽管那个年纪大点的叔叔看起来很威严,周围的人和?他说话的时候也是毕恭毕敬,但韩伊就?是敏感地察觉出,真正不好说话的是那个穿白衬衣的少年。

叔叔只是看起?来比较凶罢了,但韩伊知道,对于?自?己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女孩的要求,对方根本不会当回事。

但那个大哥哥就不一样了。

尽管他昨天什?么话都没说,但韩伊知道他远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风轻云淡。

恰恰相反,来自?小?孩的直觉告诉她,这是一个非常难缠的人,虽然才十七岁,却已经能初见日后不苟言笑的老古板模样。

他不会因?为?自?己只是一个小?孤女,就?不认真对待,这种人一般都有一套属于?自?己的原则,仿佛一道密不透风的高墙,没人能打破。

所以,韩伊打算能不找他就?不找他。

听完她的话后,年纪稍大的那个女佣,也就?是看起?来像是她们中领头的人,停下了手里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