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却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他冷下?脸色,抬手一指,道:“在我还没有改变主意之前,许少爷,滚吧。”

许青燃深深呼吸了一口冷冽的?空气,才侧过头,嗓音平静地道:“我知道你现在风生水起,什么都不缺,身边也有的?是女?人喜欢,又何必在槐蔻这?棵树上吊死?我相?信以你的?条件,不是找不到其他更合适更优秀的?女?性,你以后还会幸福的?。”

他的?话音里带了几分真诚,“我相?信槐蔻愿意加倍补偿你,我也知道你看?不上她的?补偿,但是……你总不可能为了她,连自己的?后半生都不要?了吧,你们两个这?段孽缘,总要?有一个了结的?,难不成,你还真打算就这?样跟她纠缠一辈子?”

陈默没吭声。

许青燃说完一串发自真心的?话,有些?紧张地盯着?眼前的?男人。

陈默这?次,竟破天荒地没有直接开口讽刺。

他抬起头看?着?雪后的?夜空,眼底划过一丝落寞,是无奈,是无法抽身的?爱恨。

这?抹落寞落入许青燃眼中,让他有一瞬间晃了神,几乎以为自己花了眼。

“陈默,你……”

陈默却低下?头,再次打断了他的?话。

“了结?”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却一点也不好笑。

“你说对了。”

陈默啪嗒一声,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他叼在嘴里,弯唇一笑,浑身上下?是当年那个川海小?阎王的?嚣张。

烟雾慢慢升空,许青燃听?到陈默用一种他无法形容的?语气,开口道:“我的?确打算和她纠缠一辈子,纠缠到我腻了,我放下?了,为止。”

“这?辈子要?是腻不了,”他吐出一口烟雾,薄凉道:“那就下?辈子,我追她到阴曹地府,也不会放过她。”

许青燃遍体生寒,看?着?眼前这?个长相?极为出挑,却令人不寒而栗的?男人。

“你知道吗?”

他抽完最后一口,将烟头掐灭,修长的?手指掸了掸烟灰,才抬头笑了起来。

“我现在才发现,什么爱啊,恨啊的?,都不如把人留在身边最实际。”

陈默薄唇掀起,挑眉道:“爱如何,恨我又如何?我只知道,我现在有足够的?能力把她困在我身边,她永远都逃不了,不会去找你这?种野男人,就够了。”

许青燃慢慢后退了两步,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男人。

他第一次清晰地认识到,槐蔻惹了一个不该惹的?人。

他想起陈默第一年夺冠的?时候,那样拼命,那样狠,国际评委都说这?个少年不要?命,是个把生死置之度外的?疯子。

最终,他硬是拖着?一条伤腿,打败当时风头正盛的?六连冠,拿到了那个冠军。

现在,他忽然就明白了为何当年,那个少年那么不要?命,要?么夺冠,要?么死,从此硬是在退圈一年后,在赛车圈杀回一条血路。

或许,从那时开始,从离开川海的?那一天,他就已经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一棋一子,皆是为槐蔻量身定做。

他离开的?时候,已经在为多年后的?重逢,做准备了。

从始至终,陈默从来没有放弃过,短暂的?分别,只是为了以后他画地为牢,困住那个女?人一生的?打算。

许青燃慢慢向后退着?,最后越走越快,他走上车,直接离开了。

陈默望着?他离开的?身影,在楼道门口站了好半天,才走到垃圾桶前,将烟头丢了进去。

胃和左腿,都在痛。

在国外这?五年,落下?的?老毛病。

但加在一起,都没有他的?心口痛。

陈默冷着?脸正要?重新坐回车里,就感到身后一股力道袭来,一个人从他身后紧紧抱住他。

那个人比他矮,身形也纤细,却依旧紧紧抱住他,没有松开手。

陈默下?意识绷起全身,却在听?到身后一声啜泣后,慢慢松懈下?来。

“别走,陈默,求你别走,别出国……”

槐蔻在他背后拼命抱住他,将头靠在他的?背上,泪水打湿他的?大衣。

她断断续续地说:“我想追你,可你走得太快了,我以为你真得走了,听?见车响,我才在窗户看?见你,我,我就下?来了……”

陈默掰开她的?手,试图转个身,但槐蔻根本不肯撒手。

随着?身后那道柔软的?身躯蹭来蹭去,听?着?女?人细声的?呼喊,被他强行压下?去的?酒精再次翻上来,刺激得他双目发红。

似乎是察觉到男人变得有些?粗重的?呼吸,槐蔻抬手抚上他的?肩头,踮起脚抽噎道:“陈默,你别走,做什么都行……你不要?再……”

再一走了之,一走就是五年,让我再也找不到你的?身影。

陈默却身体一僵,这?次,他终于掰开了槐蔻的?手,慢慢转过身,垂眸看?着?女?人,低声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槐蔻点点头,仰起脸认真地看?着?他。

陈默却有些?束手无策起来,他左看?看?右看?看?,双眸被不断翻腾的?欲望激得发黑,最终摸了摸她的?脸蛋,道:“乖,上去等我。”

说完,男人转身就要?去开车,走到一半,想起自己喝酒了,又转过身,朝着?小?区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