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的手似乎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温暖干燥的。

温热的大手托着她冰凉的脚掌,给她穿上那只拖鞋。

他又转而开?始解另一只鞋上的结,很认真,动作放松又自然。

看着他的乌黑的头顶,槐蔻心底忽得冒出一股无法言说的柔软。

她想?起了?陈默转过身面对?陈响时的神?色,那么?冷,那么?深。

可?她却从那个冷漠的少年身上,看到了?无边的痛苦与迷惘。

他和老爸有点像。

都有点倔,都担得起事,都很有野心。

可?他与老爸又一点也不一样。

陈默不是包容万物的温柔深海,他是怪石嶙耸的凛冽悬山。

他就是他。

他谁也不像,他就是陈默。

槐蔻忽得伸出手摸了?摸陈默的头,他的头发如想?象中一样硬。

陈默动作一顿,抬起眼来看着她,眸光微冷,和她对?视一眼后,又化为了?淡淡的笑意。

他低下头,帮槐蔻把另一只拖鞋也穿上,压着嗓子道:“手摸哪呢?”

槐蔻也压着嗓子小声说:“你不要这个语气行吗?”

陈默单膝跪在地上,抬起头来和她平视着,挑挑眉,“我?什么?语气?”

“你自己知道。”

槐蔻没好气地移开?视线,轻咳一声,嘟囔道:“好像我?摸你哪了?一样。”

陈默肩膀耸了?两下,低下头轻笑了?起来。

他垂眸看了?看槐蔻脚上的拖鞋,轻声道:“有点大。”

槐蔻正满脑子胡思乱想?,闻言,想?也不想?地就说:“确实?,怎么?长的。”

说完,她自己先一愣,舔舔嘴唇,心虚地别?过头。

陈默听?着这个话不太对?劲,他盯着槐蔻看了?半晌,再?次低低笑起来,笑得直接坐在地板上。

“哪儿大啊?”

他挑起眉,一看就不怀好意地问槐蔻。

槐蔻坐在小沙发上,闭紧嘴巴,一个字也不吭,任陈默怎么?逗她,她都不张嘴。

陈默笑够了?,脸色渐渐回归到今晚的深沉平静。

他从回来的路上,就一直是这样的神?色,槐蔻看不出在想?什么?,只知他满腹心事。

气氛有点微妙,屋子里那么?静,仿佛能听?见时光从耳边静静地流淌过去?,漂向不知名?的远方。

十二点了?,客厅里挂着的钟叮咚一声响,像在无风的湖面投下一枚小石子,一下子溅起阵阵涟漪。

槐蔻的心一动。

她清清嗓子,对?陈默道:“对?了?,我?那会下车,不是没听?你的话,我?那是看没人注意,怕你真被打中了?。”

陈默没说话,只静静看着她。

槐蔻继续没话找话地说。

“今晚陈响说的那些话,你也不要放在心上,虽然我?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但我?相信你。”

陈默倚在鞋柜上,抿起唇,眼神?很深。

槐蔻一摆手,昧着心说:“我?这个伤你也不用放在心上,就算当时是麻团或者周敬帆,我?也会上去?拦他们的,都是朋友嘛……”

“……”

陈默的眼神?好像变了?。

他站起身,垂下头直勾勾地看着她,眼神?薄凉冷冽。

槐蔻一怔,下意识地向后靠了?靠,还想?说:“你真不用有压力,我?也不全是为了?你,要是麻团他们,我?……”

她后面的话没能说完,因为陈默站起身,双手叉着腰,左右咔咔地晃了?晃脖子,似乎忍无可?忍的模样。

槐蔻眨眨眼,眼前的陈默就忽然长腿一迈,直接跨到她身前。

他的手撑在沙发背上,把槐蔻圈在怀里,无处可?逃。

陈默伸出手来按在了?槐蔻的唇上,轻轻地嘘了?一声。

槐蔻察觉到危险的意味,从善如流地闭上嘴。

“干什么??”

她眼睫毛飞快颤了?颤,双手推上他的胸膛。

“干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