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蔻也?不着?急,初夏的风温暖轻柔,多吹吹夜风也?没什么?不好?。

沉默了片刻,周霓抬头望了望夜空。

又是一个没有繁星的夜晚,显得?头顶的苍穹格外漆黑。

她忽得?开了口?,用那种有些刻意的故作轻松的语气,仿佛只是对槐蔻随口?一说:“对了,小蔻,陈广坚要回川海了。”

槐蔻正在走神,好?半晌才反应过来陈广坚是谁。

她一顿,手指无意识蜷缩起来,扭头问周霓:“什么?时候?”

周霓平静地望着?窗外,视线好?似没有落点,眼神飘忽地道:“最迟,下?下?个月吧。”

“他之前……都不在川海?”

槐蔻还真不清楚陈广坚的行踪,毕竟平时也?没有听陈默他们提起过。

不过细细一想,来川海三个月了,还真没见过陈广坚的一根发丝,一点动静也?没有。

按说,照陈广坚对陈默的恩情,陈默也?应当去探望才对,可是……从未听说陈默去过一次。

果不其然,周霓点点头,“对,他这两年都不长留川海了,只有过年的时候回来,元宵节一过又出了国。”

槐蔻了然,也?隐约明白了为何老妈他们想从陈广坚口?中撬出真相这么?难,对方毕竟不在国内,局限性太大,很多办法都用不了。

但现在,又没有什么?重大日子,这陈广坚怎么?又突然跑回川海来了?

槐蔻这么?想着?,就问了出来。

周霓眼波一横,淡淡道:“不知道具体是发生了什么?事,但打听着?,好?像是陈广坚自己出了问题,必须要回来解决。”

“而且,这人?好?像这次回来就不打算再走了,”周霓也?不大清楚他的意图,手指轻轻摩挲着?下?颌,解释道:“前几日,他似乎一直忙着?处理他在国外的资产,国内的一些收入也?有变动,很频繁,不知道是想干什么?,但总体上能看出他是真想回国定居了,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不走了……

槐蔻听到?这话,身形一震。

一片混乱中,不知为何,她隐约直觉到?陈广坚回到?川海,就宛如给她和陈默重重丢下?一枚石子,搅乱一池涟漪,溅起能将人?淹没的水花。

她的手指掐进肉里,对这人?心?头涌起一股浓烈恨意,恨不得?能现在就找出那个利欲熏心?的人?渣,让他得?到?应有的下?场。

正呼吸急促着?,就听身边周霓语气不明地开了口?,“不过,他回来也?好?,还愁他不回来呢,没想到?,他倒是改主意,主动送上来了。”

风渐渐变大,海风卷过,槐蔻被吹得?一晃,一头海藻般的长发在空中飞舞。

她垂下?头去,明白老妈的意思。

陈广坚回来了,撬开他嘴的可能性也?就越大,老妈她们施展起来也?就更方便?。

老爸的冤屈……也?就能更早地洗白。

所以?,陈广坚回川海,对她们家来说,是件好?事。

可槐蔻心?底,总有些说不出口?的憋闷。

她知道这是不对的,心?下?对自己难免升起几分厌恶。

槐蔻沉默下?去,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好?在老妈也?失神起来,一个人?坐在阳台上的竹椅发着?呆,好?半天,才留意到?槐蔻还在原地站着?。

她挥挥手赶槐蔻,“都十点了,快回去休息,记得?自己把牛奶温一下?。”

槐蔻心?知周霓也?没精力再说话,便?直接拉开门,回了房间。

她一路掩盖着?情绪走得?飞快,连走出卫生间又在狗狗祟祟打电话的周敬帆都没注意。

周敬帆一手拿着?手机,懵逼地看着?她像一阵风一样冲进房间。

走进房间,一把扣上门板,槐蔻靠着?门板大口?呼吸了几下?,才慢慢平复下?心?情来。

房间没有开灯,被夜色笼罩,对面的小露台显得?模糊起来,陈默今晚也?没回来住。

她掐着?手指算了一下?时间,陈广坚最迟下?下?个月回来。

现在刚五月初,那就是大概七月左右回来。

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

槐蔻坐在地毯上,仰头望着?天花板,眼神空洞。

明明根本?没见过这个人?,可每当听到?他的名字,槐蔻还是控制不住地在心?口?涌起一团火苗,烧得?她要用力咬牙才能将那极致的愤怒压下?去。

陈广坚是她的半个杀父仇人?。

她槐蔻,和陈广坚不共戴天。

可陈默……

虽然传闻中他与他堂哥陈响水火不容,但陈广坚对他毕竟好?得?没话说,这片的随便?一个人?都知道陈默有个好?小叔。

眼下?陈广坚要回国留在川海,陈默应当也?是有几分喜悦与欣慰的。

槐蔻想起自己曾经那个幼稚的计划,不禁自嘲地笑了一声。

当时只顾着?自欺欺人?,现在想想,着?实是有些异想天开了。

况且就是真能成功,槐蔻脑海中浮现起陈默那张冷峻的脸,心?里就是一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