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碍事的人走开了,槐蔻和陈默对视了一眼,都?没先?开口。
最?终还是陈默脚步微微一转,低头看着她,少有地轻声道:“回去吧,我先?走了,明早我来接你去别篱。”
槐蔻也没什么理由挽留他,也不知自己这么头脑一热地追出来,到底是想做什么,又不想离开。
但此刻见他作?势欲走,心里一急,终于想起什么。
她从口袋掏出那管被她不停拿在手里揉按了两天,而变得可怜兮兮的药膏。
“这个给你。”
陈默接过来看了看,瞟她一眼道:“上次你给我的那个还没用完。”
槐蔻摇摇头,“不一样,这个对摩擦性伤口更好,你的手……那天都?在树干上擦伤了。”
说完,两人的视线不约而同地落在了陈默的手上,那里还缠着一层绷带,看手法?,应该是陈默自己处理的伤口。
等?槐蔻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握起了陈默的那只手,轻声问:“还疼吗?”
陈默不甚在意?地摇头,轻描淡写?道:“已经快长好了,早就不疼了。”
槐蔻自然是知道他川海小阎王混着长大,自小受的伤不计其数,这点被粗糙树皮擦破的伤口算得了什么,要不是他有凝血障碍,估计陈默压根不会搭理,只会放任伤口自己愈合。
但听?了这话,不知为何,槐蔻心里还是没由来得一酸疼,脸色也不怎么好看起来。
陈默何其敏锐一人,自然察觉到了她的情绪变化?,目不转睛地盯了她片刻。
正当槐蔻调整好情绪,要和陈默告别的时候,陈默却忽得开了口。
“刚刚修暖气片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现在还真有点痛,”他嘴上说着痛,面上却演技很烂,极力让自己蹙起眉,对槐蔻道:“正好,你教?我用用这药。”
槐蔻:“……”
其实装不出来可以不装的,要是这个时候旁边路过一个小孩,怕是都?要被陈默这别扭的表情吓到。
陈默长这么大,怕还是第一次勉强自己露出这种神色。
她极力压住自己的腹诽,解开陈默的绷带。
天气暖和,半街海棠半街桃花开得绚烂热烈,夜风吹落无数花瓣,似漫天粉雪洒满整个川海城,风一卷,万千蝴蝶般在两人身?侧翩翩起舞。
几片粉色桃花落到陈默刚刚包好的左手上,衬着苍白狰狞的绷带,多了几分温柔烟火气。
槐蔻把药膏放进陈默口袋里,随手捻起几朵桃花来,看了看。
这桃花和孟文轩咖啡厅门前的桃花,不是一个品种,似乎更粉更嫩一点。
那日,孟文轩给她剪断一支桃花后,她回去就立刻种在了宿舍阳台上的小花盆里,平时也是认真浇水剪枝,只可惜,今年的花期已经要过了,那枝小桃花却只冒出一支发芽的小青枝,连花苞都?没有,看来注定?开不了花了。
但孟文轩允诺,只要精心照料,明年春天那枝桃花就会长成一棵小桃树,到时候定?能一树桃花。
槐蔻松开手,让那几朵桃花随风飘远,放了它们自由。
“你很喜欢桃花?”陈默冷不丁开了口。
槐蔻猛地回过神来,嗯了一声。
陈默低头看着自己被精心包起来的伤口,上面还残留着一片花瓣,若有所指道:“我以为你会更喜欢槐花。”
槐蔻略一思?索,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微微一笑,眼睛微亮,“我以前确实最?喜欢槐花,也不全是因为我姓槐,我小的时候,家门口的十?字路上就种了棵槐树,一到傍晚的时候整条街到处都?是槐花香,可惜后来被砍了,我哭了许久,我爸爸就……”
话说到一半,槐蔻却突然顿住,猝不及防提起老爸,让槐蔻都?忘记了站在面前的少年,陈广坚正是他小叔。
不知为何,槐蔻下意?识不想在陈默面前提及老爸,不想让陈默与他小叔的那些事扯上关?系。
好在,她突然顿住,陈默也没有起疑,只是深深望了她一眼。
槐蔻适时转移了话题,“你呢?最?喜欢什么花?”
本以为陈默这种人不会有喜欢的花,不料,陈默却直接地开口道:“海棠。”
槐蔻得到答案,错愕了一瞬间,不禁重?复一遍:“海棠花?”
“嗯,”陈默点点头,给了她一个十?分简单的解释,“或许是因为从小见得最?多的就是海棠吧,其他的花,我也没了解。”
槐蔻却总觉得不只是这个简单的原因,但她没再追问。
下一秒,陈默又不经意?间将话题绕了回来,“以前最?喜欢槐花,现在不喜欢了吗?”
“也喜欢,只不过,我现在最?喜欢的是桃花。”槐蔻把海棠花抛在一边,回答了陈默的问题。
陈默十?分捧场地问:“为什么?”
“你记不记得你打刘湖那次,”槐蔻提及往事,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我把咖啡厅门口的一个花盆打碎了,你还去替我赔了钱。”
不知想起了什么,陈默也勾起唇。
“我打碎的那个花盆,里面就种着一棵小桃树,差点就没救活。”
槐蔻顿了顿,又轻轻道:“陈默,你知道桃花的花语是什么吗?”
陈默微眯起眼眸,摇了摇头。
槐蔻微微一笑,故作?玄妙地转过头去,“那算了,给你个提示,你去看看柯南第180话就知道了。”
说着,槐蔻一时得意?,又学楼下那个幼稚园小女?孩,对陈默略略略地做了个吐舌头的鬼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