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霓的神色一下子又不自在起来,别别扭扭地说:“是。”

不等槐蔻再追问,就见姑姥姥从她?的房间出来,后面?似乎还跟着?两个人影,她?一边走一边对身后人笑道?:“也不算什么大事,还麻烦你?们大晚上的专门跑一趟,真是……”

姑姥姥可?是少?有这么客气的时候,说着?还走过来在桌上拿烟,要往身后人的手里塞,可?谓周到至极。

身后人开了口,嗓音微哑。

“不用。”

槐蔻正背着?身往衣架上挂帽子,听见这声?音,手直接一抖,帽子掉在了地上。

她?僵直背,不敢转身,也做不出任何动作。

旁边的周霓弯腰捡起来,给她?挂到衣架上,皱眉看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怎么一晚上都这么心?不在焉的?”

槐蔻猛地回过神来,怕周霓起疑,赶紧解释道?:“没有,就是最近练舞太累了,胳膊有点没力气。”

周霓啊了一声?,看看槐蔻又看看身后的两个男人,显然也是有点尴尬,少?有地词穷了。

屋子里因为外?来者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造成这一切的源头却仿佛感觉不到一般,只定定站在原地,扫了槐蔻一眼。

槐蔻背对着?他,也察觉到了落到自己背上的目光,让她?如坐针毡。

她?心?知不能让周霓看出异样,便清清嗓子,主动转过身,迎上对面?人的视线。

陈默穿了件黑色短袖,左胸前印着?个小小的蝴蝶,露出白皙的脖颈,两手插在裤兜里,更显得他肩宽腿长。

槐蔻是帅哥美女见惯了的,但?不管看陈默多少?次,槐蔻都始终无法抵抗这张脸带来的冲击力,带着?狠狠嚣张的帅。

乌眉星目,高鼻梁,薄唇,没有什么氛围和技巧,就是帅,硬帅。

今天不知怎么回事,看起来似乎比往日更帅了,简直能靠对视杀死人。

他身后还站着?鹦鹉头孔柏林。

槐蔻本担忧陈默会当着?周霓和姑姥姥的面?和她?说话,让她?不好?解释。

但?,只飞快地对视一眼,两人就都默契地收回视线。

谁也没多嘴。

好?似互相真得不怎么熟一样。

只有孔柏林来回扫了两人一眼,眼底意味不明。

姑姥姥适时对槐蔻解释,“小蔻啊,是这么回事,你?那房间原来一直被当做储物间用,就没管过暖气,结果这个暖气管不太行,停了暖就一直漏水,平时我?也不进去,今晚你?妈妈进去帮你?找衣服,才发现水都漏了一地板了,我?一看都快淹了,就赶紧……”

她?没说后面?的话。

槐蔻也能猜出来,一定是姑姥姥联系陈默那边的人,找人来修暖气管,却没想到陈默和孔柏林亲自来了。

着?实是有些?吓人。

槐蔻都不敢想,姑姥姥看见这小阎王亲自登门来修暖气管的时候,得是什么心?情。

“正好?你?回来了,”周霓走过来,接过她?还挎在肩头的包,把她?往房间里推,“你?看看有什么泡坏的东西没有,我?昨天就把水扫了,没给你?动别的,你?自己收拾收拾吧。”

槐蔻看出周霓是想让自己先离开,也没有反抗,就朝屋里走。

她?走进屋里,虚掩上门,打量了一圈。

房间是木地板,的确是能看出被水泡过的痕迹,但?被周霓擦得很干净。

槐蔻蹲下身去,检查自己放在床下和书桌下的东西。

客厅里传来说话的声?音,隐隐约约的,听不清楚。

几?秒后,客厅的大门一响,屋子里安静了下来。

槐蔻检查箱子的手一顿,在心?底微松一口气。

一时间,几?种滋味在胸口涌动,不知是庆幸,是不愿承认的窃喜,还是……淡淡的失落。

庆幸的是,不用和陈默正面?对上。

窃喜的是,陈默没有在别篱门口等着?,是来了她?家给她?修暖气片。

失落的是本以为陈默是故意来家里堵她?,可?转念又一想,哪有那么巧,陈默又怎么会知道?自己今晚要回来。

况且,况且,连句话都没说,就这么走了。

还真像冷战。

槐蔻也不知道?自己在别扭个什么劲,还未理清自己心?头的思绪,就听见身后门板被人轻轻扣响。

她?下意识以为是周霓,头也不回地叫道?:“门没锁。”

门外?的人却没立刻开门,顿了片刻,才轻轻推开半扇门。

槐蔻蹲在地上,一边把东西检查完塞进箱子里,一边随口道?:“妈,你?今晚怎么下班这么早?”

却没有得到回应。

槐蔻意识到不对,一怔,立刻转过头去。

站在门边的果然不是周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