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槐蔻知道?,以她了解到的江篱那个?看似软实则很?强硬的性子,即然能把自己的个?人名片给对方,就一定是已?经应承下对方的。

而陈默更?不必说,他嘴上一个?字都不会多提。

只有槐蔻心知,从?自己看到这张名片的那一刻,她独自担心忧虑了许久的练舞室,早已?被?那个?男人在暗地里完美?妥善地解决了。

这个?少年,还是如她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一般,如此?让人安心。

槐蔻慢慢捏紧手中的卡片,任由它锋利的棱角扎痛自己的手心,留下一道?浅红的痕迹。

她在火锅店的那个?忧伤的猜想,也得到了最好的回?答。

许青燃是一座高大巍峨的山,他早已?习惯了让所有人都任他摆布,却唯独在与槐蔻的这场为期五年的博弈中,输给了槐蔻,对槐蔻俯首称臣。

而陈默是比许青燃更?猛烈的山。

他说自己是一座再不会燃起的死火山,可?槐蔻却觉得比起死火山,他更?像一座深埋海底的休眠火山。

尽管永远冷酷缄言得坐落在深海,好似永世不会再苏醒,可?人人都知道?,他说不清什么时?候,会再次喷发出最炽烈可?怖的岩浆,为黑色海底绽放无比壮观的无声花火。

是槐蔻一来川海就听说过的,响当当的川海小阎王啊。

既是人人称之?阎王,那跋扈与冷漠自然是他的最佳代名词。

如果说许青燃傲,槐蔻拧,那么陈默才是真正的犟种。

可?就是这样的犟种,却没有如自己所料一般,参与进这场名为“谁先开?口谁就输了”的博弈。

他那么理所当然地用报备自己行程的方法来暗示槐蔻,可?以向自己求助。

而槐蔻依旧傻乎乎地沉浸在自己幻想中的博弈里,硬是咬死牙不说。

陈默当时?,应当是有几分无奈的吧。

不对,他好像还笑了来着,虽然怎么想都是看穿她别?扭又幼稚的心思?的好笑。

人人口中狠心又无情的小阎王,在意识女孩的别?扭心事?后,没有逼问,没有和她较劲,也没有无用的苍白安慰。

只是默默把这张能解决她燃眉之?急的名片塞进包里,温柔地保护了她自家里破产后,竭尽全力剩下的最后一丝自尊与要强。

他用行动表示自己不参与槐蔻饱含小女孩酸涩心事?的别?扭。

他也没有认输。

他只是在槐蔻幼稚地暗中和他较劲时?,漫不经心地把面前槐蔻设下的赌桌一把掀翻。

懒得陪你玩这些把戏。

赌桌翻了,自然再也没有赢家输家。

这说出去,谁能信他是那个?冷心冷肺的川海小阎王。

不,其实陈默一直是这样的,起码,他在对“自己人”时?,一向是这样的。

槐蔻不知道?陈默对自己到底有没有真正的爱意,又有几分。

但她知道?,从?今天起,在陈默心里,槐蔻就是他的自己人。

那个?无数男女拥戴的,至高无上的王,终究还是向她打开?了通往心里的城门。

而她这只狡诈的小狐狸,好不容易初步达到了目标,本应当欣喜若狂。

可?槐蔻却静静地关上手机,望着眼前的黑暗,默默揩去眼角的一滴泪。

却不知为何有更?多的泪珠滑落,来不及擦去,一直淌到耳边,打湿了枕套。

她仿佛一条坠入深海的浅水鱼,即使深知下方是葬身?海域,可?一想到海底那座漂亮孤独的休眠火山……

她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头也不回?地纵身?,一跃而下。

她完蛋了。

如果陈默不能同样炽烈疯狂地爱她,她真得会死掉的。

槐蔻把手交叉着,放到胸前,注视着头顶的天花板,从?未有一刻这么虔诚地祈祷,“神啊,保佑陈默爱上那条小浅水鱼吧。”

“保佑陈广坚消失一辈子,再也不要出现了。”

*

拉上客厅的窗帘,陈默上楼从?文件柜里找到一份文件夹,递给了坐在沙发上等着的男生,“你带回?去,明天给柏林。”

男生抬起头,赫然就是刚刚在宿舍楼下认出陈默的那个?,姓胡,才上大一,是孔柏林他姨妈家的小表弟,所以刚来就理所当然的加入了陈默这帮人。

他心不在焉别?地接过资料,看也没看,只一心偷瞄陈默的侧脸。

而一向警惕的陈默,竟然也没留意他的眼神,只随手在冰箱拿了瓶冰镇汽水,丢给了男生。

小胡下意识接住,张张嘴刚想说什么,就见陈默又头也不回?地上了楼,脚步略有匆匆,他的话卡到嘴里,出也不是,咽下去也别?扭。

好在陈默很?快就又回?来了,却没有如男生所料一般拿着文件,只捧着手机发着什么走过来,男生站起身?偷瞄了一眼,好像是在和人聊天,默哥给人发了张照片过去。

人家没回?。

而且看聊天框里,竟是默哥这边的绿色更?多一些,显然在默哥与对方的聊天里,是默哥主动的。

男生顿感错愕,还想伸着脖子再看两眼,这次却被?陈默发现了,陈默蹙起眉,斜他一眼,放下手机道?:“看什么呢?”

刚刚他拿着手机时?的那股淡淡的温柔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往日里的冷漠桀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