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小将,觉得苏星临的声音打扰了小主人的美梦,默默地举起了手里的小木叉子,

对准了门缝,摆出一个威胁的姿势。

苏星临吓得一缩脖子。

这小木头人可是有前科的,真能叉人!

怎么办?二哥那边还等着消息,火烧眉毛了。

苏星临急得抓耳挠腮,忽然灵光一闪,手在睡衣口袋里摸索了半天,

掏出一颗皱巴巴的大白兔奶糖。这是白天哄崽崽的时候剩下的一颗。

他将奶糖小心翼翼地从门缝里递过去,脸上挤出讨好的笑容:“小将哥,辛苦了,这么晚还站岗。来,吃糖糖。通融一下,人命关天啊!”

它伸出木头手,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那颗奶糖。它不会吃,只是把糖紧紧攥在手里,但依旧堵在门口,寸步不让。

苏星临简直要绝望了,难道真要等到天亮?

就在这时,房间里突然传来喜崽崽奶声奶气的梦话,含糊不清,却异常清晰地传了出来。

“臭鱼鱼……爸爸……在水里……”

“好大的铁盒子……好多轮子……要掉下去了……”

苏星临精神一振!

他顾不上跟小将再耗,立刻将这几句颠三倒四的梦话转述给了苏轻舟。

电话那头的苏轻舟听得云里雾里,什么臭鱼鱼,什么铁盒子?这都什么跟什么?

可当“水里”“铁盒子”“轮子”“掉下去”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

蓉江!

蓉江大桥!

那个地方有江水,跨江大桥是巨大的“铁盒子”,桥上每天都有无数长着“轮子”的汽车!而“掉下去”,则预示着一场可怕的事故!

一个四岁半孩子的梦话,竟然能精准地预言地点和危机?

他来不及多想,抓起车钥匙就往外冲。

“二哥!你去哪?”苏星临在电话里喊。

“蓉江大桥!”

苏轻舟挂断电话,发动汽车,引擎的轰鸣声划破了深夜的寂静。

车窗外的夜景飞速倒退,他的脑中不断回响着喜崽崽那几句梦话。

感觉自己正冲向一个全新的、未知的、甚至有些恐怖的世界。

与此同时,另一边。

特异局的车内气氛凝重。

林薇坐在后座,闭着眼睛,眉心紧蹙。她体内的鲛人血脉正在不安地躁动,一股若有若无的感应牵引着她的心神。

“蒙达,快!我爸爸的气息就在蓉江大桥附近!”

她突然睁开眼,语气很焦急,“非常微弱,而且……有很浓的血腥味!”

开车的蒙达与副驾的镜中月对视一眼,立刻调转方向,油门踩到底。

两辆车,从不同的方向,怀着同样焦急的心情,朝着同一个目的地疾驰。

当苏轻舟的白色轿车和特异局的黑色越野车几乎同时一个急刹车停在蓉江大桥的引桥处时,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得下巴都掉了,

大桥的中段,护栏被撞出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一辆满载乘客的深夜末班公交车,正以一个惊心动魄的角度,一半车身悬在桥外,一半车身摇摇欲坠地挂在断裂的桥面上。公交车每一次轻微的晃动,都伴随着车内乘客凄厉的尖叫和哭喊,

仿佛下一秒就要坠入下方奔腾咆哮的江水之中!

而在大桥中央,那个缺口旁边,一个穿着病号服的瘦削身影被一个黑袍人死死挟持着。那身影神志不清,正是失踪的林国福!

“桀桀桀……”

黑袍人发出一阵难听的笑声,

“林小姐,好久不见。我师父说了,只要你乖乖跟我走,这车里的人,就能活。”

蒙达脸色一沉,低声对林薇说:“是林天成座下最得意的弟子乌鸦。

他是个疯子,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公交车内,哭喊声、尖叫声、求救声混成一片。车身在重力作用下,又向下滑动了几厘米,金属摩擦断裂处的刺耳声响,让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蒙达和镜中月对视一眼,两人一左一右,呈包抄之势慢慢靠近。

“别动!”乌鸦厉喝一声,手中的匕首立刻抵住了林国福的脖子,

“再往前一步,我就先送他下去陪这满江的鱼!”

蒙达和镜中月只能停下脚步,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乌鸦的真正目的,就是逼林薇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