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夷从榻上下来倚在窗边,指点在仙鹤的?身上,听见了鹤无咎的?声音。

师妹,我?已找到妖的?踪迹禀明了师傅,现已回了洞府,勿忧。

明月夷对仙鹤道:“师兄平安便可,早些休息。”

仙鹤得了她的?灵力?,展开?翅膀朝窗外飞进?夜月中。

月色浸凉。

明月夷没打算去暗室,在房中打坐修炼,打坐中途莫名生晕。

她以?为是太急功近利,身体不适过多?的?灵力?,她便放弃炼化昨夜的?积累的?灵力?,合衣躺下。

睡至半夜,她总觉得有什么在腿上攀爬,沉重的?东西?压在她的?腹上,冰凉得像极了某种爬行动?物。

一点点将猩红的?信子贴在她的?肌肤上,痴迷地吻着。

并非是在亲吻,而是在嗅。

明月夷能感觉他的?鼻尖往上在脸上蹭,像是家养的?犬类从主人?身上闻见了不属于他的?气息,素日装乖藏起的?獠牙都露了出来。

“什么味?”

“不是师姐一贯用的?皂角……”

“不是……”

他闻着,语气渐渐变了,不复方才的?温柔缠绵,似含的?那块冷玉融化,从齿间冒出了寒意。

“师姐,哪来的气味?”

“男人?的?气味,好浓,浓得恶心。”

明月夷被古怪地嗅闻闹醒,睁眼便看见本应被囚困在暗室的?少年?,此?刻乌发披散,肌骨苍白,脖颈上还拖曳长长的?铁链,正阴郁森冷地盯着她。

菩越悯?!

明月夷瞬间清醒,伸手想将他从身上推开?,然而他握住她抬起手的手腕压过头顶。

少年?翻身伏在她的?身上,黑墨的?眼珠似阴郁得沉出浓稠的?黑水,一向温柔的?语气也变得冷淡:“师姐,你?身上的?气味是何处沾染的?,你?和谁肌肤相亲了。”

他丝毫没有阶下囚的?窘迫,反而不笑时呈现出暴雨前?的?风平浪静,盯得她头?皮发麻。

明月夷蹙眉挣着双腕:“什么味道?快放开?我?。”

菩越悯对她的?挣扎充耳不闻,俯身将高挺的鼻尖顶在她脸颊边的?梨涡上,冷冷嗅着渗透肌理的?降真香。

很浓,尽管她沐浴过,仍残留着降真香。

他将鼻尖往下,复又顶在她的?颈项,压在跳动?的?脉络上。

“师姐……这里也有呢。”

明月夷的?心仿佛一下就停止了。

她确定,菩越悯是真的?闻出来了,而不是炸她。

她在回来之后反复用皂角洗过一遍了,他怎么还能闻出来?

可闻见又能如何?

明月夷撩起眼皮,坦荡盯着他阴郁漂亮的?眼道:“大师兄今日送我?香膏,我?试了一下。”

“只?是试了一下吗?”菩越悯凝眸审视她。

“自然,不若你?以?为是怎样?”明月夷美眸洇出恼怒,企图再度将手抽出,“放开?,痛。”

菩越悯目光掠过她露出痛色的?脸,虽知道力?道适中不会疼痛,依然听话地松开?了。

双手得了自由,明月夷伸手推开?跨坐身上的?人?,直接问他:“是你?把我?弄晕,弄进?来的??”

菩越悯侧脸靠在枕上,眼珠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锁灵链对他本就无用,只?是她想要他在里面,所以?他才听话待在里面,可她今夜迟迟没来。

明月夷看他神情,就知道他能自由出来。

这种抓不住的?感觉并不好。

尤其过几?日就是宗门大比,她不想这个时候出现什么意外。

她冷乜他:“你?若再出去,便不要再回去了。”

闻此?言,方才还冷戾的?少年?眼中露出一丝委屈,细长的?苍白手指卷着铁链,语气又恢复成往日的?缠绵腔调:“可我?好想师姐,好想好想好想啊。”

他缠缠绵绵地用了好几?遍‘好想’,想将自己的?对她的?思念表达出来,让她看清。

明月夷并不为之所动?,冷眼看着他像是少年?般的?姿态与神情。

眼前?的?妖物看似愿意乖乖被锁在这里,实际根本就不听话。

同样他或许也不会眼看着她与鹤无咎相交甚欢,定会似刚才那般发狂,说不定会提前?出去。

不想再重来一次,她已经厌倦了被祭剑的?结局,也厌倦了在这个世界。

她要回去。

无论是偷抢,坑蒙拐骗,她都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