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果然?懵懂地‘啊’了?声,微笑道:“抱歉师姐,我没听清,能否再说一遍。”
明月夷复道:“我查了?,那人并?非是什么好人,让你警惕些,若是他提了?什么过分要?求,你与我说,无需私底下答应他,受他的?挟制,我自会处理好他。”
她有一法器,很久之前得的?,能使人忘记脑中的?一段记忆,但只能用一次,东西虽鸡肋,她一直放在?芥子袋里,现在?刚好能用上。
菩越悯闻言轻言呢喃:“难怪,师姐昨夜没在?洞府,而是与旁人谈笑。”
明月夷微怔,随后问他:“你怎知我没在??”
他秀色的?眉骨上扬,黑眸含了?笑:“自然?是因为来找过师姐。”
少年说得坦荡,近日也几乎每日都来,明月夷未曾怀疑,“可记清楚了??”
“嗯。”他垂睫轻颤,乖顺应下了?。
明月夷见天色尚早,背着宽剑道:“我先回去查如何找雪莲,今日你好生练剑。”
菩越悯看向?她欲离去的?姿态,面上浮起?一丝迷茫,“师姐,今日不教我练剑吗?”
明月夷摇头:“不了?,你的?剑法已有风骨,后面需你自行修道,我于你的?作用并?不大。”
听完她的?话,立在?熹光下的?少年淡颜的?薄唇微落下弧度,周身氤氲的?光影也阴暗不少。
“师姐对?我的?作用很大。”他轻声反驳,“今日能陪我练剑,先不去找雪莲吗?”
“师弟。”明月夷的?语气染上稀有的?冷淡,“你若不愿将狐妖毒解了?,可与我说,日后无论发生何事都与我无关。”
狐妖毒是因她染上的?,她会如此帮他,是为了?能在?日后少一桩事,但她都已经帮到此了?,他若是不愿解,就真与她无关了?,无论日后他沦为什么,她不会再管他的?。
明月夷乜他一眼,转身欲离去。
刚踏出一步,身后忽响起?少年天生温软的?嗓音。
“师姐,你不管我了?吗?”
明月夷侧首,见他眼尾薄红,身形明明秀颀高大却总给人一种讲话厉了?些就会破碎的?脆弱。
她知道他是因为近日过分亲密,所?以才会依赖,见他现在?失落,心?中纵然?对?他方才的?话有几分不豫,还是软下心?肠。
明月夷安慰道:“你先练着,我是去雪云巅为你采摘千年雪莲,好让你日后不必受限他人。”
这是她一整夜所?想下来,觉得最优的?法子,虽然?雪莲难采摘,但以她现在?的?修为,应该能摘到手?。
少年这次似听进去了?她轻声细语的?话,凤眸潋滟望向?她,一如往常般乖顺:“好,我等师姐回来。”
明月夷背着剑转身离去。
雪莲难摘,她现在?趁着雪山冰融化,尽快找到一株。
雪云巅位处于最北边。
她需得要?回去备一些法器在?身上,所?以先回了?洞府。
一夜未归的?洞府本?应没有什么不同,但她推开?院门却怔步了?。
古色的?院中凝结了?许多冰霜,高大的?树上冻着不知名的?液体,像是某种好冰凉的?动物将此地当成了?它的?洞穴,肆意的?将痕迹留在?这里,宣告主权。
又是蛇液……
此前每次从外回来,只有寝居里会有,但自从菩越悯时常在?洞府修炼,那蛇妖许是怕了?,未曾再来过。
这次她不过一夜不归,里面就被糟蹋成这样?
明月夷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一步都不想踏进院门。
不知道她的?洞府究竟怎么令那从未显形的?蛇妖如此痴迷,一直用这些恶心?的?东西圈出领地,在?如此下去,她需得考虑换个洞府了?。
明月夷蹙眉在?门口站了?一会,提起?裙摆,小心?踩在?地上凝结的?冰霜液上。
薄冰清脆地裂于足底,如踏冰花。
一路行至内院,她用火符将周围的?冰霜都融化,眉间长蹙不展地看着地上透明液体在?融化后如有自主意识般渗进泥土中。
这些究竟是什么黏液?仿佛寄生在?里面,每次都会渗进物体中都会消失得无影无踪,只余下散去后的?古怪气味。
似某种独特的?麝香,又似有点血的?腥甜。
明月夷进到寝居,里面也是一样,比外面更甚。
她如法炮制融化冰霜,液体深入地下再点上熏香散去那股气味。
做完这些,许是一夜未眠,她莫名有些犯困。
明月夷面色绯红着摇晃地扶着床架,无力往下倒在?被褥上,闻着古怪淡香陷入沉睡。
金乌上升,冰雪初融化的?院子被照得浸透,一束光从窗外落进寝居。
鹤无咎来时刚好看见她合衣躺在?榻上,半边莹白?的?小脸深陷软枕中,睡得香甜。
看了?一会儿,见她还在?睡,鹤无咎上前为她盖上被子,指尖却不慎触及了?被褥上残留的?东西。
指尖稍顿。
他拿出手?,指尖置于鼻尖轻嗅,眼皮微抬,目光落在?正一枕酣甜的?明月夷脸上,眼尾的?笑意已落下。
“师妹,这是什么?”
明月夷听见有人讲话,朦胧间抬了?下眼皮,隐约看见他的?脸,想要?开?口问他为何在?此,但实在?太困了?,又慢慢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