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的?视线从纸上的?橘皮再次回到李疏梅冷淡清秀的?面庞上,她继续说:“这?种橘子叫红橘,老马之前总结过。虽然全国种植范围多,但也并?不是随处可种,这?几天,我上网查了查,在?秦东市,只有四个地方产这?种橘子,其中一个就?是大坪村。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是大坪村,也许凶手就?是想让我们一开始就?把调查方向投向大坪村呢?”

费江河蓦然带着?几分激动说:“老曲,疏梅的?话非常有意义,我早就?说过,有人在?混淆视听,这?个橘子皮,疏梅调查得很?仔细,凶手一直在?故意引导我们,不管他的?方法高不高明,但是他的?确做到了。”

“是,”曲青川若有所?思道,“凶手一直在?暗处,他做到了,他一度想把我们引向大坪村,因为他知道,我们拿大坪村没辙,但现在?,大坪村被我们拿下了,他现在?心里一定很?慌乱,这?就?是我们最?好的?时机。疏梅,你还要深入细节,再好好想想,凶手会不会还给我们留下了什么。”

“好。我明白。”李疏梅郑重点头。

曲青川吩咐说:“调查方向不变,我和老马依然是调查厂,向外。你们仨调查罗向松这?几年关系走?得比较近的?人,向内,要更加深入。”

“好,曲队。”

第44章 第 44 章 金蝉脱壳?

一个星期过去了, 曲青川那边的调查,和费江河这边的调查都没有什么?结果?。

下午一点多, 李疏梅终于坐进一家面馆,她?的面前?剥了一大堆蒜皮,就像一堆雪片一样?。她?心情不太?好,吃大蒜反而有种解气的感觉,好像这大蒜就是凶手,一口一个解气。

费江河也和他一样?,面还没上桌,就开始剥大蒜吃, 不声?不响的满腹心事。

他像吃花生一样?,每次“咯嘣”吃下一颗大蒜, 祁紫山眉头?就不自觉微微皱了皱。

李疏梅吃蒜时说:“紫山,你不试试吗。”

“不了, 天生不喜欢。”

费江河终于说话了:“别叫他吃蒜了,他一股书生气,一年前?刚来的时候, 就什么?也不吃,他以前?连面条都不吃。吃面条快, 像我们?这么?跑,在外?面哪有时间点菜, 吃面条省事。”

面条终于上桌, 费江河连吃了两颗蒜, 拿起筷子, 做出“风卷残云”的姿态。每次他都是最后一个要?面条,因为他吃得最快。

李疏梅却听到了“一年前?”三个字,祁紫山年龄应该在二?十七左右, 他不可能一年前?从警校毕业,那么?为什么?他是一年前?才来市局。

他平时看起来有几分“淡泊明志”,也不图表扬,这是她?刚开始接触他时的想法,其实她?慢慢发现?,他也总是在思考,有时候会提出关?键的想法。可能这是他的习性。

她?有意替紫山解围说:“有些人从小吃米饭,不吃面也很正常吧。”

费江河吃面时抬头?瞥了她?一眼:“就你向着他。”

我向着他?李疏梅并不觉得。祁紫山睫毛慢慢搭下,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吃了一大口面条。

面条吃得差不多时,费江河喝完最后一口汤问:“紫山呢?”

“前?台。”

“这小子。面都没吃完。”

不一会,李疏梅见祁紫山付完账回来了,他微微垂眼,像是有心事,边将钱包塞进口袋,边坐下说:“老费,疏梅,我想起一件事,为什么?没有嫌疑人,我们?找不到嫌疑人,会不会是因为这是随机作案?”

随机作案,李疏梅愣了一下,这是她?从未想过的,随机作案的嫌疑人,在所?有案件种类里,的确是最难锁定的。她?料想费江河也没有想到,因为他此刻的神?色有些凝重?。

他嘴角布满油渍,李疏梅抽了一张纸递给费江河,他接过,没有擦。

“你为什么?觉得是随机作案?随机作案不可能是仇杀?凶手图什么??他不图财犯不着冒这么?大的险,再说他怎么?进入厂区,保安不可能视而不见。”费江河给了一连串的反问。

“也许这种随机作案的动机,是我们?根本没有想到的?随机作案也分很多种,和无差别杀人是有区别的,很多随机案件犯罪嫌疑人也会对被害人进行选择。举例,有人因丈夫出轨而痛恨出轨的男人,那么?她?就有可能对任意出轨的男人进行处罚,这也是随机作案的一种。”

李疏梅发现?祁紫山“据理力争”起来,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坚持自己的观点。而这个观点很显然是之前?从未提到的,对于李疏梅来说,这是一种全新的方向。

“随机选择?”费江河自言自语了声?,像是被“说服”了,他缓缓用纸巾擦拭嘴巴,慢声?说,“紫山,我不能说没这种可能。我记得有这么?一句话,‘当你排除一切不可能,剩下的,不管多难以置信,那都是真相。’”

李疏梅听过这句话,兴奋道:“老费,你也看过福尔摩斯啊?”

“那可不!我不像读过书的人?”

“你面相就挺有才华。”

“你夸人……真干巴。”费江河开心又无趣地摆了摆头?。

吃完面,费江河决定再回农药厂一趟,重?回现?场查探细节,之前?几乎整个农药厂区,痕检部门都做了检查,特别是围墙周围,痕检部门重?点探查了新鲜足迹和痕迹,然而并没有什么?收获。

这次他们?重?回农药厂区,在围墙内外?重?新走了一遭,踩着黄叶,三个人划分区域,一片一片地仔细观摩围墙墙壁,寻找新痕迹。

两个小时后,三个人对围墙内外?都勘察了一遍,但没有任何有价值发现?,围墙上痕迹很多,都是经年累月留下的,那种新鲜的被碰撞、划割的墙粉痕迹几乎没有,这也意味着,近期没有人通过墙壁翻入。

三个人又在厂区内到处走了走,李疏梅趁着观察的时间打算把厂里的房子一一画下来。

她?之前几乎画下了和罗向松相关?的人,但是犯罪嫌疑人如何能够来去自如,她?一直没明白,所?以她想画下厂里的房子和建筑,画画对她?来说不但可以标记信息,还能触发灵感,也许会在画画的时候发现什么呢。

费江河和祁紫山每每看到她动笔,就会等她?一会,从不打扰她?。

通过速写的方式,她?画得比较快,半个小时不到,就只剩下最后一个建筑,案发地点,红墙黑瓦的技术楼。

再次回到技术楼,已经是傍晚时分,阳光微弱,从围墙外?照进来,黄叶遍地的地面上也覆盖了金色的暗光,同样也照进李疏梅些许怅然的内心。

她?心里有种空空的不适感,她?掏出一颗糖果?,递给祁紫山,他默默摇了摇头?,没接。

费江河正在思考,心无旁骛,她?没打扰他,她自己剥了一颗糖吃。

含着糖果?终于觉得好受了些,李疏梅见费江河在长时间思考,就和祁紫山小声?说:“紫山,整个下午你想到什么?没?”

祁紫山摇了摇头?轻声?说:“还没,我一直在想,他为什么?可以,金蝉脱壳!?*? ”

“金蝉脱壳?”费江河自言自语了句。

忽然,他转过身,声?音响亮,热血沸腾:“回局里找案宗他绝不会是第一次犯案,他心里素质高,行动谨慎,心思细腻,他甚至留下橘子皮在现?场‘挑衅’,他一定犯过旧案,以绑缚为主要?特征没有侦破的案件,现?在回去找!”

李疏梅激动万分,无论何时,费江河的话总是破除迷雾的利器,她?相信这次也不例外?,祁紫山的脸颊上也浮现?久违的期盼。

三个人立即上了车,费江河给曲青川打了电话,对方应了马上回市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