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虽然是刑警,但是要是真斗殴起来?,受不受伤不好说,恐怕也会产生?剧烈的社会影响。
李疏梅心里越发紧张,也伴随着渐渐滋生?的绝望,要想安抚和说服这帮认定了“死理”的村民,恐怕难于登天。
马光平和祁紫山都是无计可?施的表情,何道勤和田阳反而?相对冷静些,说明他们早就对村民的反应有过领教,曲青川挥动手臂大声喊道:“你们这么闹,到底想做什么?”
“出?村!”
“出?村!”
村民态度强硬要求大家立即出?村,李疏梅听清了曲青川的解释,“路断了,在修”,但是村民根本没听见似的,只一个劲要求“出?村”。
村里和外面的世?界存在着太多的隔阂,这是曾经?伤害他们的那些人给他们日积月累带来?的,他们现在不会信任任何人,他们抵触、排斥外面的世?界,他们并非封闭,他们只是不愿意?有人触碰他们的伤疤。
这些隔阂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解除的,更不是靠一个人的力量可?以解决的,也许这种隔阂已经?根深蒂固于每个村民的心底,就像石头和野草一样顽强。
村民们挥着拳头,齐声呐喊着“出?村”,犹如驱赶一群破坏他们村落安宁的“小丑”。
“走?走?,我们走?,出?村!”曲青川彻底妥协了,摆着手让大家上车。
李疏梅默默跟着大家回车上,心情几乎坠落到谷底,马光平仍旧说了句顽强的笑话,“我怎么有点想老费了。”
虽然老费在这里也可?能于事无补,但他那强硬的性格估计也不会让对方?占到什么便?宜,不至于现在这么灰溜溜“逃走?”。
这里真的太美了,但暴雨和天寒地?冻又让人疏离,李疏梅喜欢这儿,也讨厌这儿,她理解这儿,也畏怯这儿。
“不好了不好了”
在李疏梅内心彷徨冰冷的时候,远处忽然传来?了尖叫的喊声,“孩子掉河了!快救人啊!”
李疏梅神?经?一滞,那叫喊声清晰传到她的耳中,紧接着是一个女?人的尖叫:“玲玲!玲玲……”
是玲玲?是上午问她饿不饿的那个小女?孩,李疏梅的脑海里刹那间拓印上那个可爱漂亮的模样。
村民们听到喊声,纷纷转身朝河边望去,远处的尖叫声就像号角一样传过来?,嗡!嗡!拍打着李疏梅的耳膜。
“紫山,救人!”李疏梅什么都没想,拔腿就朝河边跑去。
她像风一样朝那边疯跑,这次来?村里,她唯一认识的名字就是玲玲,如果她淹死了,那她将有多后悔。
风声在她耳边呼啸,她已经听不清任何嘈杂的声音,只有小女?孩的声音,“姐姐,你是不是饿了”。
这条路并不是一马平川,有田有地?,也有稀疏的树林,雨后一片泥泞,泥点和小石子就像蚂蚱一样朝李疏梅身上跳,转眼间裤子以下都成了小泥人。
泥泞路上,曲青川他们紧紧追赶着李疏梅和祁紫山的背影。
村民们也纷纷朝河边跑去,他们的视线里,那个像风一样的女?子已经?离河边越来?越近,她的身后,是一个外乡年轻人,跟跑着她。
他们从未见过跑得这么快的女?孩,村里的女?娃娃从小就到山上割草、打柴,她们身形矫健,好似兔子,但遇到危险时也不敢上前,只有这个外乡女?孩,就像猎豹一样。
转眼之间,“扑通”一声响,那风般的女?子脱了外套,跳进了河水,雨后河水湍急,许多荆棘和树枝在河面上翻滚,她拼命在水中游着,像只飞跃的鱼儿。
河水中央,黑色皮球大小的玲玲在那里上下漂浮,河水流速快,将她往下游冲,生?命垂危。
紧接着,年轻人也脱了外套跳入了水中,待村民们赶到河岸时,女?子已经?将小不点玲玲从河水中央抱住了,或许因为力量不够,在河水中央打起了漩儿。
所有人眼里都充满了担心和紧张,手心也捏攥了起来?。
年轻男人拼命朝河中央游动,很快,他游到了,他和女?子一起抱住了玲玲。
所有人都吁了口气,有些村民的眼中甚至泛起红晕。玲玲的妈妈站在岸边大声哭喊:“玲玲,玲玲……”
李疏梅和祁紫山拽着小不点的双臂,将她一点一点游到岸边。
曲青川正想去接人,村民们比他还着急,两个人抱住小不点,几个人去拉李疏梅和祁紫山。
李疏梅已然筋疲力尽,软绵绵的身躯被人扶上了岸边,她全身湿漉,衣服上的水纷纷往下掉,白衬衫已经?被河水染成了泥黄色,也许是刮到了河面上的荆棘,衬衫破了好几处,本来?扎着的头发也散开着,湿哒哒盖在脸上。
曲青川眼中忽地?有些涩滞,他还深深记得曾和老夏抱怨,他要的人是要能干苦活、脏活、累活的。局里的宣传科、信息科,多适合李疏梅,那细皮嫩肉的,他是养起来?还是当牛马使唤?
现在看来?,是他错了,李疏梅才是最好的,是最好的。
“真是好孩子啊!大冷天的。”马光平在他耳边夸赞了一句。
“是。”曲青川狠狠共鸣,连忙脱下外套,“给他们换了。”
马光平正要脱外套,何道勤忙说:“曲队、马哥,脱我们衣服。”
几个人上前要换衣服,然而?村民早已围得水泄不通,好几个大妈还在安排,李疏梅和祁紫山身上已经?包上了村民的袄子。
“这两孩子太冷了,快进家里烘火!”大家你一言我一嘴。
此刻李疏梅还在关心玲玲的情况,玲玲喝水了,状态不是太好,眼睛泛白,嘴唇青紫。她母亲搂着她哭哭啼啼,顺带还骂她乱跑,死了活该。
李疏梅喊道:“我要检查下玲玲,给孩子吐水,不然会出?事。”
现场乱成一团,终于村民里有冷静的,喊着让李疏梅给孩子吐水。
李疏梅将玲玲平躺在早已铺了外套的地?面上,跪着倾听她的呼吸,呼喊了她几声,玲玲没有反应,呼吸衰微。
现在必须要进行人工施救!
她在警校学习了一些给淹溺者做人工呼吸和心肺复苏的方?法,但当她打开玲玲的口腔,从她口中清理出?浑浊的泥浆时,她的大腿忽地?刺疼起来?。
方?才高强度的奔跑,刺激了她原本就留下后遗症的大腿骨头,只是她在救人时顾不上痛感,现在停下来?,大腿肌肉里就像钻子往里钻。她咬着牙,手指因为疼痛产生?了几许微颤。
但她现在已经?没有缓解痛苦的时间,她必须尽快救玲玲。
“疏梅?”祁紫山语气低沉,像是看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