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据链是很完整的,没有不结案的道理。

马光平拿着报告走出门?。“回来!”费江河忽然吼了一声。

“怎么回事啊?”马光平不耐烦地回过头。

“有疑点为什么要结案?”费江河振振有词。

“有什么疑点?”马光平大声反驳,“拖几天不还是要结案,最后还落个?办事不力的名声,这会结案多漂亮,老夏还会表扬我们。”

“这是表扬的事?求表扬有意义?”

“为什么没有意义?你是老夏的徒弟,你不求表扬,我们求啊。”

“反正谁把?报告交上?去?,我和?谁急!”费江河摆出桀骜的语气。

李疏梅轻轻舔了下唇,一抬头就看见祁紫山也正望向她,他的表情和?她一样,不知道怎么办。

曲青川从座位里站了起来,带着几许宽慰的口吻:“这样啊,我们再商量商量呗。”

“商量什么,我还懒得交呢,要交你们交吧,我要下班了,累不累。”马光平走回来,猛地将报告放在曲青川手上?。

曲青川很无奈地摇了摇头。

李疏梅压根插不上?话,她也不知道怎么插话,实际上?她也有疑虑,她认为杀人动机还是有些?单薄,但她觉得自己?刑侦经验不足,也不要加入他们的“对峙”了。

又?过了一天,因?为结不结案的事情,办公室很寂静,没人愿意说话。

这时,夏祖德和?闫岷卿一起走了进来,闫岷卿喊道:“来来,一起开个?小?会!”

两人走到会议桌前坐下,曲青川忙招呼人,不一会都围坐在一起。

夏祖德问:“案子不是结了吗?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一直没收到报告。”

马光平笑着说:“报告写好了夏局,所有证据链都是完整的,但还差一点点。”

“什么叫差一点点。”夏祖德蹙眉。

“就是老费有一点点疑惑,我们还要证实下。”

夏祖德看向费江河,“说说吧,有什么疑惑?”

费江河说:“时间,顾笙杀人分尸抛尸的时间我觉得还有些?问题。”

“什么叫有些?问题,说得不清不楚的。”

马光平忙说:“是这样的,顾笙口供说那天晚上?十?一点后刺死姜琴玉,接着完成分尸、抛尸、埋尸等一系列操作……”他将细节描述了遍,最后说,“顾笙是天亮前离开的,老费觉得,六个?小?时左右不可能完成这么多事,而?且挖那个?一米多坑,她一个?人完成不了。”

“所以,你们认为顾笙撒谎了?她为什么要撒谎有没有想过?这对她有利吗?”

夏祖德的话一下子将所有人的神情怔了怔,李疏梅忽然觉得,老夏平时在家,说话老依着李老师,不真?不假的,但现在的这几句话,却直中要害,无疑他提出了核心问题,如果这些?口供对顾笙无利,她为什么要撒谎,因?为无论如何,她都已经认罪。

“我,我还没想那么多。”费江河说道。

“你看看,什么叫没想那么多……”闫岷卿瞪了瞪费江河,又?对夏祖德轻言细语道,“师父,案子交到检察院,他们还要复查,不至于疏忽这些?有的没的,这个?案子社会影响力恶劣,受关注度高,我觉得尽快交出去?比较好。”

夏祖德缓缓点了点头,“岷卿说得也不无道理。”

他扫视大家一眼,目光落在曲青川脸上,“青川,结案有没有问题?”

“我……没问题。”

他又?看向马光平。

“夏局,我也没问题。”马光平回道。

“那其他人呢,紫山,疏梅?”

祁紫山说:“我听你们的。”

“什么叫听你们的,自己?的主见呢?”夏祖德却像是温和?地提醒。

“我……还没想好。”祁紫山咬唇道。

“好……”夏祖德又?看向李疏梅。

李疏梅不知道怎么回答,此刻,她有想法,她的余光里,费江河铁青着脸,她知道费江河有遗憾,他不希望这个?遗憾交由检察院复查,他希望自己?完成,但是很多时候是要讲平衡的,不能因?为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理由就拖了案子。

但是她天生却不是附和?的人,她有想法,她不得不提出来:“夏局,各位领导同事,我有想法。”

闫岷卿笑了笑:“李疏梅,有想法为什么不早提出来?快说吧。”

“我只是不相信姜琴玉会背叛顾笙,我知道画画有多难,她很辛苦,她要养家,她背负了很多不该属于她自己?的负担,但是我还是不相信她会做那样的事。你知道一个?人,热爱梵高星空里的世界,她的心灵会是多么美?好,我不相信她那么自私!”

李疏梅一口气说完,这就是她内心真?正所想,她多么想了解姜琴玉内心真?正的想法,但是她也知道,或许不可能,永远不可能,但她要把?这些?话说出口。

也许她说话的语气略显忧伤,在场的人都默默地倾听,甚至也感染了浅浅的惆怅。

“但我要说一句,”闫岷卿肃然道,“你的想法还是过于单纯,李疏梅,你刑侦经验不足,你根本不知道人心是什么?以前我们破了多少案子,多少看似善良无辜的人,那些?老实巴交的人,你不会想到,他们内心的阴暗,他们杀人时的狂欢,不要简单看待一个?人的表面,复杂的人心不是我们一眼能看穿的。”

闫岷卿说罢,看向夏祖德,他在征求他的意见。

然而?夏祖德没有回应,他好像在思考什么,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看向夏祖德。

李疏梅也不知道他在思虑什么,半晌,夏祖德沉着的目光转向费江河,“江河,我给你两天时间,如果找不到你所说的疑点,以后所有结案报告,你没有任何资格拖延。”

费江河像是不敢相信师父会同意他的想法,他连忙点了点头,“我明白师父。”

“师父,”闫岷卿斜着脑袋轻声道,“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