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料定闫岷卿会立刻驳回李疏梅的话,甚至会指责她,然而?闫岷卿却缓缓转头?看向她,刚才那副冷漠傲娇的表情顿时缓和下去,语气甚至低了几分:“疏梅,你有话说。”
李疏梅也很意外,闫岷卿竟一改冷漠无情的态度,她一直站在最外面,之前闫岷卿没怎么关注她,这会他一转头?,眼神里却表现对她有几分期许,李疏梅觉得不妙,闫岷卿大概是要用最平淡的方式对她冷嘲热讽。
她自然也不会让步,她始终支持费江河的想法,现在结案就是太快了,她马上道:“有件事我虽然还没想通,但我可以?分享下我的看法。”
“你说。”闫岷卿竟温柔道。
这样的语气和表情让李疏梅觉得有些不适应,同样在场的人也都露出纳闷的表情。
李疏梅总觉得闫岷卿正在给她埋雷,指不定一会会当场炸了她。
无论结果如何,她得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在走访郑奕继母的时候,她告诉我,郑奕很爱他的亲生母亲,这也是他一直不接受新?家庭的原因。同样,在对郑奕走访时,他亲口告诉我,他母亲留了一副手套给他,那副手套他很珍惜,一直留在身边,特别是下棋的时候,他一定会戴上手套,这说明他很依赖那副手套。但是在案发现场,我们发现,那副蓝色手套很随意弃置在地上,郑奕很在乎那副手套,但是为什么又丢弃它,这件事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她的话让大家迅速进入新?的思?虑,闫岷卿心平气和地问?:“你是说,郑奕的行为和他说的话有矛盾?”
“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但是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的确无法完全推测出来。”
“这就很好啊。”闫岷卿很反常地嘴角上扬,“这说明你一直在思?考,你的这个发现很有价值,可能就是破案的关键。”
“嗯?”李疏梅总觉得闫岷卿在说反话,反常得让她有些浑身不适。
不仅他,在场的人都一脸懵懂,毕竟在他们眼里,闫岷卿和李疏梅是有“世仇”的。
李疏梅冷静道:“闫支你也没必要说反话,我只是想说,案情还有疑点。”
“我没有说反话,我今天会把?你的想法转告夏局,如果案子?确实有疑点,结案本身就是不负责任的。”
闫岷卿似乎还想对李疏梅说什么,他嘴唇轻抿,微微含笑?的表情慢慢转向曲青川,表情又严肃起来,“赶紧调查吧,既然有疑点那就调查清楚,外面有什么压力我先顶着。”他又瞥了眼费江河,“整天打?嘴炮有什么意思?呢?”
最后?他又在李疏梅脸上停留了片刻,似笑?非笑?道:“好,好,那就这样。”
闫岷卿走后?,莫名一阵凉意还在大家脑门上周旋,没人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回想起来这还是第一次闫岷卿主动“让步”,态度反常得有点令人意想不到。
直到祁紫山打?破久违的平静:“疏梅说的疑点也许就是破案的关键呢。”
费江河笑?道:“非常好疏梅,我们是要朝这个方向努力下。”
曲青川也露出难得的笑?容,只是他不明白,闫岷卿的态度何以?转变如此之快,不过他又回想起上次闫岷卿到案发现场说的话,要多考虑年轻人的意见。看来,局里可能有新?的风向,要抓大力度培养年轻人,要不然怎么解释闫岷卿的行为呢。
难道,他真要变成老?古董了!
第69章 第 69 章 强烈的掌控欲。
原本李疏梅认为她提出的疑点并不成熟, 所以也?没有和二队提出来,但现在这倒成了新的突破口, 不过李疏梅并不觉得这个疑点会?给破案带来实质性的帮助,但是她很想知道郑奕会?怎么解释这个疑点。
两天后郑奕出院了,在没有任何调查方向的情况下,郑奕几乎成了现在的“救命稻草”,如果从?他身上再挖掘不到任何有效证据,这个案子再握在手里就?真的要?发霉了。
考虑到李疏梅对郑奕这边一直跟着,又有新的想法?,曲青川让她准备对郑奕进行问讯。
李疏梅晚上又赶了赶模拟现场的画稿, 自?知想象力并不突出,她更想通过现场画像找到一些细节。现场细节太多?了, 并非完全记得住,画下来就?能成为固定的记忆, 也?能帮她理解其中的奥秘。
头一天,李疏梅特意把准备的几个问题和曲队和老?费沟通了下,曲青川看?完表示:“疏梅, 可以按照这个思路问,不过提问的方式可以更直接一些, 这样能够给对方造成压力。”
李疏梅认真点了点头,她还记得第一次参加二队审讯, 就?是曲青川主审的, 被审讯人是顾笙, 当时曲青川采用?步步逼近的方式, 差点让顾笙缴械投降,要?不是顾笙心理素质极好,想必那回就?提前破案了。
曲青川又看?了看?费江河, 费江河会?意,慢声?道:“我没什么意见。疏梅,你自?由发挥吧。如果郑奕真的是凶手,你这些问题,他大概率都?做好了准备,要?知道,布置这样的杀人现场,还能完美把自?己?摘出去,这心思肯定就?不简单。”
李疏梅心里一顿,费江河的话让她莫名产生了几分紧张,她之前从?来没有想过郑奕的内心世界,经人提醒,她竟觉得郑奕有些可怕了。
“老?费,你别给人家压力。”曲青川浅笑?道。
都?是刑侦老?手,李疏梅心里的紧张想必都?一五一十落在他们的眼里。
费江河也?安慰起来:“对,别有压力。这个世界上没有完美的犯罪,只要?是做过的事,一定会?露出马脚。”
李疏梅忙调整了下情绪,让他们放心:“没事,我都?记住了。”
第二天上午,郑奕被传唤到了市局,曲队他们提前就?过去了。
李疏梅拿起笔记本的那一刻,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面却忐忑起来,明明昨天晚上她给自?己?做了思想工作,她也?把准备的问题梳理得仔仔细细,此刻笔记本就?像增加了重量,让她一时站在那儿有些迟钝。
也?许是太在意案子的真相,或是背负着二队的期望,虽然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但李疏梅仍旧不能完全控制自?己?的情绪,这就?像小时候她也?总不能控制自?己?情绪,总是惹事,让李新凤和夏忍冬给她“摆平”。
她还记得小学时,因为一个男孩子在上课时欺负了她,下课趁着人多?一起出教室门?时,她猛地推了人家一把,把人家推倒了,还误撞了别的同学。
哪知道老?师看?得清清楚楚,正好那节是品德课,老?师把她单独留了下来,还对她灌输思想品德。
后来李新凤亲自?来学校,当着老?师的面保证以后不会?了,李疏梅觉得自?己?挺委屈的,等?李新凤把她领回去的路上,笑?着对她说:“今天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以后可别当着老?师的面。”
那时候,李疏梅并不理解李新凤真正的意思,后来回想起来,才知道她想说的是,还手该还,但要?学会?方法?。
当她回想起这些,心里的忐忑也?减轻了几分。
“疏梅,出发了。”祁紫山走了过来,提醒她。
李疏梅点了点头,和祁紫山一起走在去审讯室的走廊里,祁紫山偶尔转头瞥了瞥她,她就?问:“怎么了?”
祁紫山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我偶尔想起小时候一件事儿。”
李疏梅挺好奇,祁紫山怎么也?会?和她提起他小时候的事,她忙问:“什么事啊?”
“我记得小时候一次元旦晚会?,老?师觉得我长得可爱,就?让我上台表演,为了那场演出我准备了很久,但上台那刹那,因为紧张还是把歌词忘了,当时我觉得无地自?容,心想这辈子都?不会?上台表演了。”
李疏梅抿了抿唇,想安慰他:“后来呢?没人嘲笑?你吧。”
“没。巧就?巧在,我当时脑瓜子灵机一动,我忘记了歌词,但是记得旋律啊,于是我就?全程啦啦啦地唱完了那首歌。”
李疏梅嘿嘿一笑?,她认为祁紫山是想借助这个孩童的故事让她放松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