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岷卿被?这?句话掣肘了,作为一名刑警,让他?怎么回答,他?脸色有些黑,没再说话。

李疏梅轻轻舔了下唇,心下却有些舒坦。自从上次马光平说两人有些瓜葛的时候,她就决定不再掺和,再说这也算是专业交锋吧,她听着就是了。

眼?下,两?个人就像是僵在这?儿,没人再说一句话。

这?时,邓欣龙小声问:“闫支,要不,我们把这?三个人传到局里,问问话?”

李疏梅觉得,这?也不失为一个方法,至少比坐在这?里什么都不干好?。

哪知道,闫岷卿一扭头?瞪了他?一眼?:“问话?让他?们来?喝杯热水,又回家去?”

邓欣龙脸一红,缩了缩脖子,没再说话。

看来?,这?是实打实往枪口上撞。

现场气氛越来?越凝重,无?人说话,比封闭审讯室的空气还沉重。

李疏梅觉得坐久了有些难受,她很想提议,要不先散会,回头?再想想怎么搞。但看着一个二个面如死灰,她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在死寂的氛围里,费江河忽然说:“我不觉得有杀人动机就会杀人,为什么一定要认定罗向松就是方雅雯杀死的?”

闫岷卿道:“你们也调查了那么久,罗向松的社会关系都查烂了,那你能找到谁还有杀人动机。”

这?段对话两?个人都尚算平静,没有太大的火药味。

曲青川插进话说:“各位,有件事我要提醒一下,方雅雯杀害褚前忠这?件事,目前来?看,也是没有杀人动机的。”

曲青川语气很平和,但这?句话却有些许偏帮费江河的意思,闫岷卿似乎解读了出来?,他?眉头?微挑,“如果两?人在车上发生过口角,方雅雯一怒之下将之杀害。”

费江河回驳:“方雅雯忍受了丈夫三年家暴,她不可能这?么冲动,这?种杀人动机不符合她。”

闫岷卿冷笑道:“是,排除所有不可能,所以方雅雯杀褚前忠这?件事,根本?不成立!这?事又是谁搞出来?的?”

李疏梅一怔,她竟然躺枪了,闫岷卿的意思明显就是告诉她,她画像取证的工作不成立。

曲青川立马解释道:“闫支,我们不是这?个意思,理论上,没有杀人动机不代表不会杀人,有杀人动机也不代表一定杀人。”

邓欣龙似乎看出什么苗条,马上说:“闫支,我上次就说,怎么可能画像就那么准,靠这?玩意就能百分百锁定嫌疑人?”

李疏梅心里赌了一口气,她大声说:“闫支,我知道你心存怀疑,可当时也是你让我去核实的,我去过方雅雯的家,我确定那就是同一个人。”

“我可没说你画的不像!”闫岷卿嘴角微挑,“你也说了,画像是辅助工具,你能百分百确认那就是方雅雯?我就不相信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一模一样的手?那双胞胎还长得分不清呢?自?信和自?负不也就差一个字。”

李疏梅觉得他?就是胡搅蛮缠,她可从来?没说过她百分百确认,她只?是用?画像推测出方雅雯是嫌疑人。她气得咬牙,冷声说:“行啊,你是领导,那既然你这?么说,那就当我自?作多情吧。”

闫岷卿笑了:“还自?作多情?以为这?是学校里谈情说爱呢?”

李疏梅压着一团怒火,委屈得很难受,就像一团蚂蚁在心口咬着。

闫岷卿不依不挠道:“既然想当好?警察,那就先立好?规矩!”

“你有什么资格教?育我!”李疏梅猛地站起,吼了一声。

闫岷卿瞬间被?震住,不但他?,三队的人全部被?震住了,闫岷卿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后知后觉地,邓欣龙扯了一嗓子:“你这?个女同志,怎么跟领导说话的!”

“我怎么说话要你管!”

“……”邓欣龙愣住了,脸面泛红。

空气跌倒了低谷,会议室里就像地狱一般令人胆寒。

曲青川发觉,李疏梅眼?睛红得如血,就像当初她刚来?二队时还击马光平的模样,那委屈又倔强的样子,令人心碎。

她和费江河很像,又有些不像,费江河只?是脾气粗犷,但李疏梅好?像性格里带着燃烧的火焰,一旦爆发,无?法平息。

祁紫山就坐在李疏梅的后侧,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产生了一丝心疼的感?觉,他?第一次产生心疼是在那次她脱下冲锋衣,纵身跳入冰冷的河水。

费江河重重叹息一声,起身说道:“还开个屁会,散了吧。”

邓欣龙说:“老?费,你坐下,领导还没发话呢。”

“整天开会,又讨论出个屁来?了!”

曲青川这?一次并没有劝费江河,而?是冷着脸让事情得以“发酵”。曲青川是个有大局观的人,但在“大是大非”面前,他?知道向着谁。费江河既然撂脸色,那就是在“保护”李疏梅。他?必须要支持。

而?马光平却有不同的想法,他?觑着闫岷卿黑得发冷的脸,心里有些担心,他?知道今天这?件事闫岷卿绝不会善罢甘休,虽然他?和费江河的矛盾由来?已久,但毕竟两?个人都是老?夏的徒弟,争来?争去,也有老?夏压着。

他?怎么可能容忍一个刚参加工作的后生,在这?种正式场合,这?么肆无?忌惮地吼他?,这?以后他?指不定要变着法子对付李疏梅。

这?时候,他?必须要做点事儿,缓解下两?人的矛盾,否则以后李疏梅必定寸步难行。

他?拉住费江河的胳膊,将他?压着坐下,劝解:“老?费,先坐下,坐下,我让你坐下……”费江河不情不愿被?摁了下去。

马光平又走到双眼?通红的李疏梅身旁,劝说:“疏梅,今天闫支也不是否定你画的画,你画的画我们可一直很支持的,你记不记得,当时你就是靠画找到了姜琴玉,你看,要不是你,姜琴玉怎么可能得到昭雪。你是那件案子的功臣。”

他?又瞥了眼?闫岷卿,如春风送暖般道:“闫支当时也参与了那件案子,他?是知道你行的。闫支是海江省警大的高材生,他?当年来?的时候可是局里学历最高的,这?些年来?,他?破了多少案子,为秦东市付出了多少心血,他?怎么会不知道画像工作有多重要,他?今天肯定不是否定你……”

也不知道为什么,马光平这?番话说下来?,现场的冰冷气氛好?像被?他?“斗转星移”,一一化解。

闫岷卿的黑脸竟也减淡了,变得十分平静,他?伸手打断马光平的话:“老?马,今天的事我不计较,你坐下吧。继续开会。”

马光平笑着点头?,又提醒李疏梅:“疏梅,工作是工作,先坐下好?不好?。”

李疏梅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有时候她也没办法完全控制自?己的情绪,就像小时候,她刚到老?夏家一样,有一次她闹了情绪,结果上蹿下跳,还砸家里的东西?,那天晚上夏祖德和李新凤满世界追她,哄她,最后是用?糖果把她哄好?的。

所以李新凤才给她取了小名“秀秀”,是希望她秀气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