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也是如此?”小侯爷问:“没人住,但定期清扫着?”

灵兮点了点头。

小侯爷不得?不感?叹,狗皇帝表面功夫做的到位,连太学这?边都想到了,太子故居的确用不上,也没人敢住,倒不如做了顺水人情,让天下人皆知他对先储君皇兄的敬重怀念,实?在是妙。

灵兮却没轻易被敷衍了去,只是小声问:“小侯爷不认识奴才?了吗?”

洛千俞有些尴尬,道?:“可能是公公变化太大了,许久不见,一时?想不起来。”

“不妨事。”灵兮欲言又止,许久才?问:“您……如今可安好?”

嗯?这?是什么问题?

问的是身体还是心理?

难不成是问他先前染了风寒的事?宫里消息这?么灵通,一个大臣家世?子感?冒发烧,连隐退的小公公都有有所听闻?

洛千俞虽不明所以,依旧迟疑着点点头,“我一切都好,谢公公挂念。”

灵兮不傻,察觉到少年看向他时?眼中的防备与陌生,他垂下头,抹了把?眼泪,“您一切好安便?好,小人一直都在,任您差遣。”

洛千俞微微一怔,更不知道?怎么答,道?:“谢过公公…差遣就免了,您是先太子殿下的人,哪有服侍侯府世?子的道?理。”

灵兮却愣了一愣,抿了下唇,“奴才?先前侍奉过小侯爷的,就在东宫,您第一次偷喝桃酒醉,就是奴才?协着太子殿下帮您脱靴子,殿下抱您上塌,还是小人去取的醒酒汤。”

洛千俞:“……?”

原主这?么彪悍,敢在宫闱禁地贪杯醉酒?

还让太子亲自伺候他?!

可任凭他如何搜刮脑海深处,这?段往事依旧像被迷雾笼罩,只剩零星残影,眼前的灵兮,也只能算是面容熟稔。

洛千俞不知道?说什么,只轻轻垂首,“劳烦公公了。”

灵兮摇了摇头,“殿下这?处旧居,奴才?每日晨昏定省般前来洒扫,汤池也换了净水,就是想着小侯爷若有复学归来之日,念着此处,能住得?舒心。”他又问:“不知小侯爷今夜可要在此安歇?奴才?这?就去取崭新的被褥枕头来。”

洛千俞心头震撼,不自觉问出了口,“太子住过的地方?……我也能住?”

灵兮点点头,那神情好像他在说什么奇怪的话,“当然,您复学前…不,刚入学那时?就常来这?里,夜里若是待得?晚了,便?会住下。”

信息量太大,洛千俞觉得?自己需要缓缓。

虽道?是青梅竹马,然岁月已逝,往昔情谊终究封存于懵懂年少,一同长大本就寻常,因为这?般幼时?相伴待年岁渐长,情谊也会烟消云散。

纵观史册,历朝皇子,尤其?是储君,皆深谙君臣之道?,断不会与外臣之子过于亲密……不,说亲密不太确切。

……

他竟被那位太子惯成这?样??

谨慎起见,洛千俞婉言推辞,称尚有诸多随身物什寄放于外舍学宿,今夜暂不歇于此。

灵兮并未强留,只温言相告:“即便?我不在,此处每日皆有人洒扫,小侯爷若想住下,随时?搬来便?是。”

洛千俞颔首谢过,与小公公道?别后,方?折返自己的学宿。

-

这?日课室,洛千俞指尖轻碰案几,目光斜睨,落在不远处的小郡王身上。

关明炀生得?高大,和个木桩子一样?,只是眉目阴鸷,看起来就不是个好相与的,此刻正懒散地靠在椅背上。

洛千俞余光瞥向他,直觉得?这?人肩宽腿长,脊背沉厚,比起木桩子,更像一座人形沙包。

等典学下课间隙,他径直起身,走到关明炀案前,指尖在桌面上轻轻一叩:“关明炀,借一步说话。”

关明炀眯起眼,显然没料到那日将?自己狠狠羞辱一通的小狐狸今日会主动找上门?,这?几日憋着气,于是冷笑一声:“怎么,小侯爷找我何事?”

洛千俞不答,只是侧身让出一条路,唇角噙着淡淡的笑:“问这么多干什么,不敢?”

关明炀面色一沉,霍然起身:\"我倒要看看你能耍什么花样?!"

太学后园,走到竹林背靠假山深处,洛千俞站定,转身看向关明炀:"听闻小郡王剑术不错。"

关明炀接过小侯爷扔来的东西,拿在手中,才?发觉是把?木剑,先是怔愣,心里憋着火,随即嗤笑:“怎么,洛千俞,你还想和我比划比划?”

洛千俞也从袖中掏出柄木剑,“下节课之前回去,如何?”

关明炀眼中闪过怔愣,随即阴冷,狞笑道?:"好啊,既然小侯爷主动讨教?,老子自然奉陪到底。”

话音未落,他已握紧木剑直刺而来,剑锋虽钝,却毫无留手之意!

洛千俞身形一侧,提手以木剑横挡,铮的一声,木削迸溅。

关明炀剑法霸道?狠辣,攻势猛,招招直逼要害,显然想让洛千俞吃些苦头,小侯爷却细细察着他的每招每式,两个回合下来,竟将?他的攻势一一化解。

六招过后,关明炀额头见汗,眸中也闪过疑虑,这?小子怎么还没败下阵去?

洛千俞看准他心不在焉的一瞬,剑锋倏然一挑,直指小郡王咽喉!

关明炀手疾眼快,仓皇后退,脚跟绊到石头,竟踉跄了两步。

唯独手中动作却丝毫未慢,仅是一抬手,便?拦住咽喉处的风声,木剑相击,发出沉闷的碰撞声。

关明炀的剑势狠厉,一招横劈直扫洛千俞腰侧,少年侧身格挡,木剑相抵的瞬间,他忽然觉得?左肩一疼钝剑头重重磕在肩骨上,疼得?小侯爷闷哼一声,单膝着地。

关明炀收势,皱眉盯着他:“喂,你装什么?我连七成力都没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