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不是君子,内心深处,你也想做个完美之人,又引得多?少闺阁女子为你倾心?什么‘亲亲钰儿?’、‘闻君’、‘钰郎’……旁人这般称呼你还少么?闻侍卫嘴上不说, 怕是心里也在享受。”
闻钰闻言,眼中?闪过摸得见实处的诧异,这神色在美人脸上显露,称得上尤为罕见。
只见他微微沉吟,才缓缓开口:“未曾有人这般叫过属下。”
车厢霎时安静下来。
洛千俞也怔住。
待回过神来,喉头陡然一紧,旋即双颊迅速泛起红晕,表情瞬时变得极为精彩。
“……”
他想起来了。
什么钰郎,闻君,亲亲钰儿?的……闻钰现?在肯定是从未听过,因为这些称呼并非来自闺阁女子之口,而都是买攻们对主角受说过的爱称和情话!
他被耳濡目染,竟因气急一时混淆,方才下意识囫囵说出了口,吵架时说出这种?称呼,不仅听起来突兀,也难免带了丝缠绵的暧昧。
剧情进展到现?在,尽管各路买股攻已经开始对美人蠢蠢欲动,可闻钰现?在是小侯爷的贴身?侍卫,高速车毕竟还没?开起来,眼下还无人这般叫过闻钰。
他竟是第一个……还叫了不止一个。
洛千俞指尖撑住眉心,羞耻之意涌上心头,胸腔隐隐震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仅是这短暂沉默,车厢内气氛果?然有些微妙,并非他的错觉。
洛小侯爷侧过眸,轻咳一声,暗自宽慰自己他也是买股攻之一,说了便说了,怕什么?思罢默默倒打一耙:“现?在没?听过,以后未必不会。只不过,小爷想提醒闻侍卫一句……”
“君子人设不好当,一根弦若是绷得太久,终有断裂的时候。”
察觉对方的视线落于面庞,洛千俞却没?与其?对视,只看向窗外。
“你有风骨,守底线,不惧强权,更有以下犯上之勇……”还是那京城第一美人,自带万人迷主角体质。
洛千俞在心底默默补上这句,却并未道?出口,转而继续言道?:“如今种?种?一切在小爷眼里是流氓行径,倘若日后遇上别人,你在对方眼里就俨然换了副模样……成了那难以驯服又颇为诱人的猎物,你越是坚守君子之风,人家越是兴致高涨。”
“你引以为傲的东西,反倒为他人做了嫁衣??,难道?不后悔么?”他单手?撑着下巴,与贴身?侍卫的目光相触。
周遭沉寂半晌。
直到对方的声音打破宁静。
“所谓君子者,秉德操高洁、温润如玉,行止皆守规矩,一举一动皆循道?义。”
闻钰神色沉静,声线依旧清冷,缓缓开口:“属下从来就不是什么君子,也从未想过以君子之名?束己……即便是君子,虚妄表象下亦有阴翳之处,也存着私心杂念,不过是藏于心底,不敢诉诸于口罢了。”
洛千俞一愣。
他唇瓣动了动,竟一时语塞。
上次能让闻钰说出这么多?话,还是自己在聚贤阁用折扇挑着下巴调戏人家的时候……能让冰块儿?般的小美人化?开一角,殊为不易啊。
况且,他这些话也只是借机提醒主角受这种?烈性对他也就罢了,等日后真遇到那些饿狼攻,反而成了情.欲的催化?剂。
他不求美人认命顺从,至少别过于宁折不弯,如此这般,以后床笫之间还能少遭点罪……
可闻钰这番话却让他心下震动,怔愣俄顷。
小侯爷眉梢微动,忍了忍,终究还是没忍住:“你竟也有私心,藏着杂念?”
主角受能有什么私心杂念?
好难猜啊。
“……倘若你仅是想治好生母,想为闻家洗雪冤屈,又或是日后重返朝堂、成就一番功名?伟业,这些可统统不算,不过是置死地?而后生,人之常情罢了。”洛千俞讪道。
闻钰神色有异,却只是启唇,答道?:“不是。”
洛千俞等了一会儿?,没?听到下文。
“?”好奇心被丝线悬着,半吊不吊,抬眸一瞧,才意识到这大冰块儿?又不好好说话了。
要不怎么能说是冰山美人,根本捂不热!
“罢了。”
洛千俞也不强求,却也不给贴身?侍卫好脸色看,他掀了帘,约莫再过一刻钟便能赶回府中?,可眼下他散发披襟,束发簪子还被长公主扣去了,遇着其?他人还好,这要是叫他母亲孙夫人瞧见了,准要吓个魂飞魄散。
马车上没?备着多?余的束发簪子或缎带,洛千俞目光一闪,落在闻钰缠在手?腕间的红发带,微微顿住。
“……”
怎么办,和他借一下?还是直接抢来?
闻钰随身?戴了这么久,说是单纯珍视却也奇怪,若是为了找到神秘客而留存的信物,那就更奇怪了,毕竟西月湖那晚明明见到却也没?还给他……难道?闻钰真的只是很喜欢这条发带而已?
既是喜欢,为何只缠在手?上?
……再说他何苦这般纠结,那本来就是他的东西!
洛千俞迟疑少顷,维持着原本半倚的姿势,抬了腿,连着靴搭在侧座上,只道?:“闻侍卫,你过来。”
因着他语气正经,闻钰这次倒没?生出警惕或是推辞,只因着车厢的高度,靠近他的同时,需微俯下身?。
洛千俞瞅准了时机,揽住对方的颈怀,收紧,指腹蹭到自己留下的牙印,血迹尚未干涸,指尖沾了零星,引得闻钰轻轻蹙了下眉,吸气,倒没?疼到出声。
他和闻钰的关系正处于僵局,这个姿势……定然会引得对方反感。